“我這個可是難得一見的好房子。過了這村沒這店，要租要手快！”

禿頂的房東大叔笑得慷慨慈善。

舒亞男看了一眼房子里發黃的天花和破舊的家，默默嘆了一口氣。

這已經是能找到的比較方便找工作、租金能承擔的正規小區房了。收拾干凈能住的。

之前網上談的市中心大平層，可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為了貪便宜被騙就得不償失了。

“這房子我租了。”

“好咧。”房東大叔笑得見牙不見眼：“付一押三，轉賬還是app支付？”

舒亞男瞪大眼睛，這種破房子都要押三？

房東立刻拉下臉。

“現在哪個出租不是收三個月押金的，我沒收你半年房租已經算好的了。去去去，沒錢免談。”

舒亞男臉皮薄，被這話嗆得臉都紅了，見房東一點余地都沒有，只好轉走人。

接下來找房子依然不順利，而且舒亞男發現，除了租金貴，這一片區，只要是稍微正規一點的出租房，都需要三個月到半年的押金。

又是一天奔波無果。滿心疲憊打開手機，查了查賬戶上可憐的數字存款，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剛才路過管理，業告訴，今天家人又來鬧事了。

舒亞男打開通訊錄，一個個劃過去，生平第一次生了借錢的念頭。

格安靜斂，平時朋友不多，加上自尊心強，實在不想自己困窘的樣子被僅有的三兩個好友知道。

心里天人戰了好久，電話始終都沒能撥出去。

突然，手機響了。

“小舒，我過兩天就帶人來看房子，你趕把房子收拾好搬出去。”

現在的房東早接到業的投訴，又催退租了。

無論如何，不能拖了，先借點錢把那套老破小租了吧。

于是，一閉眼，翻出一個兒園工作時關系很好的朋友手機號就撥了出去。

電話立馬接通了。

舒亞男自覺不好意思，沒等對方說話，就急急忙忙說：“小媛，你能不能先借我一萬塊？我剛換了個房子租，押金有點高，我手頭有點，所以，想麻煩你了。”

電話那頭沒有出聲。

沉默讓舒亞男尷尬死了，等了好久，強忍失和難堪，出笑容：“不方便也沒有關系，我……”

“加我，給你轉過去。”

舒亞男頓時愣住了，這聲音……怎麼好像是沈司謹的！

慌忙調出屏幕查看，原來剛才掛掉房東電話的時候，不知為什麼切到了最近的通訊號碼，竟鬼使神差地打給了沈司謹！

心里懊惱，忙說：“打錯了。”就想掛電話。

“不許掛。”

手機那頭的沈司謹好像預估了的作。

他的聲音低沉又有迫，有種不容抗拒的威嚴。

舒亞男的手一頓。

“加我。”是一種沒有半點商量余地的語氣。

“不用了……”

“舒亞男，你該不是在對我擒故縱吧？”電話那頭突然輕笑一聲。

舒亞男惱了。突然就生了賭氣的心思：既然他覺得自己擒故縱，那就擒唄。他要借，自己又正急需用錢，干嘛不要？

立馬通過了沈司謹加好友的申請。

剛一加上，沈司謹就轉賬過來了。

【你租在哪里？】沈司謹又發來信息。

舒亞男：【你沒必要知道吧。】

沈司謹：【怎麼沒必要，你沒錢還的話，我上哪找你要債？】

拿人手短，舒亞男覺得他的要求也算合合理。只得把要租的小區地址告訴了他。

沈司謹沒有再回復了。

正打算把手機放下，手機屏幕又亮起。

對方又發來了一條信息，是一個Q版笨豬的表。

那頭，沈司謹著手機咬牙：“便宜到幾乎不要錢的市中心三房兩廳的大平層不要，跑去租一個又老又破又小的房子，真是自討苦吃！”

*

總算落實租房的事了。舒亞男收拾東西的時候，發現還有些工作資料落在原來的家里。雖然心里一百個不愿，但也還得回家一趟。

“回來啦！你這死丫頭，終于想通了吧！”

周桂蘭看到舒亞男回家，滿臉驚喜。

“爸，我回來拿東西。”舒亞男和舒廉軍打了聲招呼，一個眼神也沒給周桂蘭，徑直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死丫頭，你該知道家里有多難！”周桂蘭跟在后面罵，“你都不是了，難得有人要你，還是個有錢人，你不趕樂著嫁過去給家里分擔，你……！”

“你讓你兒子去傍個富婆，也可以給家里分擔。”舒亞男冷笑。

“不行！那怎麼一樣，你弟是男人，有尊嚴！我哪能讓我兒子去賣！

呵，同樣是肚子里出來，兒子要尊嚴，兒就可以去賣？

舒亞男突然笑了。

“你，你笑什麼？”

周桂蘭覺得這一笑瘆瘆的，心底突然有點發怵，舌頭都有點打結了。

舒亞男沒理，一頭沖進房間，鎖上門，任由周桂蘭在外面嚷嚷。

“你別說了，讓走吧。”舒廉軍看不過眼，對周桂蘭說。

“都怪你！要不是你向著，能這麼忤逆嗎？就知道沖我逞威風，你這個當爸的連兒都管不聽，孬種！”

周桂蘭氣不過，把滿腔怒火都撒舒廉軍上。

舒亞男收拾好東西走出房間。

周桂蘭一把拽住：“不許走！你這麼胡鬧，一走了之，張家找我們算賬怎麼辦？我一把屎一把尿養你這麼大，你怎麼就不為我、為這個家著想一下呢？”

說著說著，周桂蘭還出了幾滴眼淚。

舒亞男覺得好笑：“你寶貝兒子呢？怎麼不讓他為這個家著想？彩禮、我的錢、家里的錢都是被他嚯嚯完的，你讓他補上不就得了。”

說完抬又要走。周桂蘭扯住，兩人拉扯間，舒亞男的手機突然響了。

周桂蘭眼疾手快，一把搶了過去。

“喂，瑞翰啊，哦，好好好，12號，奇峰公司的開幕式是嗎？行行行，我保準讓亞男打扮得漂漂亮亮跟你去，絕對不丟你的臉……”

話沒說完，舒亞男猛地搶過手機，對著那頭冷聲說：“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