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紹霆淡淡笑開，眉宇間還殘存著惺忪困意，開口時，嗓音帶著自然嘶啞，“這樣看是不是方便點？給箏箏看個夠。”

“……”

窘意更甚了，雙頰有蔓延，下意識把被子往上拽了拽，只留一雙眼睛在外面，“誰看你啊？"

兇道：“自作多，趕走，別打擾我睡覺！”

關紹霆沒再逗了，還是老實點比較好，惹了吃虧的是自己，出胳膊越過，用手背挨了下睡里面的小不點，狀態不錯，不燒。

又了另一個小腦袋，“下半夜我守琥珀。”

南箏眼睫了兩下，明明拒絕已到邊，卻沒有說出，隔著被子哦了聲。

再眠并不困難，短短須臾，便睡了過去，再睜眼，天已經亮了。

撇過腦袋，床上空的一邊沒了孩子影子，不覺向沙發，也沒有那人。

余瞟到擱床頭的手機，撈過解鎖，打算打個電話問問，門推開，來人腳步很輕，但另一道聲音卻肆無忌憚，“媽媽…媽媽呀~”

關紹霆無奈勾，輕沉的嗓音沁著幾分笑意，“不是說好安靜，讓媽媽好好睡覺？”

小東西在笑，很歡那種，“媽媽，媽媽~”

“……”

通失敗。

把勾在指頭的早餐放在桌上帶著小東西離開，床那邊傳來靜，他側眸，就見睡床上的人撐著床鋪坐起，“沒事，我醒了。”

南箏掀開被子下床，病房里很暖和，不需要披外套，正要從他手上抱走兒，這男人空出一只手拿過的服遞來，“別省懶，穿上。”

又示意把早餐吃了，“是豆腦，早上羅特助送手機順便買的。”

是順便嗎？

要是沒記錯，醫院離南大后街起碼開車要一個小時。

無意識咬住下，發現，自認為堅，甚至四周都是刺的壁壘，一旦遇上他的溫，如此不堪一擊，避免重蹈覆轍，只能重新加固一道墻，堵住不該有的念頭滲出。

移步他跟前，抱走兒，用代替手，試了試溫度。

“不燒了，”那人說：“剛醫生查房給量過燒。”

醫生來過？

南箏無了，這是睡得有多……

聲音又渡來，“先不忙出院，觀察幾天再說。”

這是自然。

正兒八經向他道了聲謝。

結果，這男人時刻不忘記那頓飯，彎起，尾音勾著低懶，“記得請吃飯就行。”

不記得。

……

在醫院待了五天，南箏這才帶琥珀回家，基本痊愈，只有輕微咳嗽，醫生說，這是正常，孩子正在恢復中。

回到家，南箏第一件事就是待育兒嫂在孩子飲食方面要上心，同時，還待爸爸那邊，特別是琥珀沒嘗試過的食，先嘗一點，確定沒反應再繼續。

一件事，前前后后叮囑了三次。

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已經把琥珀視為親生兒。

不說，南家還不是對這小東西喜歡得不得了，不僅南伊隔三岔五帶著兒回來，就連顧遠洲這個毫無緣的姨父買孩子用品時會下意識買雙份。

關家那邊亦是如此，把琥珀當親孫疼。

至于關紹霆，那就更不用說，南箏有時候都自愧不如，比這個當媽的還要耐心。

對他的出，也不再限了。

說實話，限制也沒用，就他那臉皮，城墻在他跟前都稱弟弟。

新的一周，元旦前夜。

南箏接到關阿姨邀請，想帶著孩子去玩玩，考慮到晚上要跟自家人年，把時間定在中午。

南箏應下，正好不是欠關紹霆一頓飯嘛，就湊這個機會請了，帶點食，再買些甜品都這麼周到了，應該沒閑話吧？

10點，關紹霆電話來了，讓出來。

此刻，正穩當地掌著方向盤，明知故問：“什麼出來？”

聽言，關紹霆眉心輕擰，“你不在家”

小人說:“不啊。”

“那在哪？”

“去你家的路上。”

“……不是說我好來接你。”

南箏就問：“我有說答應跟你走”

那倒沒有。

關紹霆被噎得有幾秒說不出話，而在這短短的間隙，小東西的音闖，“叔叔~”

他笑著應下，“琥珀一會兒見。”

對孩子媽說：“那等等家里見。”

那邊哼了聲，笑不像笑，“是你家見。”

“一個意思。”

南箏可不，分得清清楚楚，“兩個意思，關總，別混淆。”

關紹霆無奈失笑，話說這般語氣讓有些悉，以前抬杠的時候也是這般驕矜。

角弧度不由擴散。

司機從后車鏡瞟了眼老板，看似心不錯，見他收了手機，便問：“關總，回老宅嗎？”

老板臉上依舊有笑，“嗯。”

再一次確定關總心真的不錯，看來用不了多久琥珀能改口喊爸爸了。

這幾個月來，他跟羅助理流揪心，腳下的那塊草都長人高都不見有進展，羅助理這個后來的都快有孩子了，關總卻還在原地踏步踏，這都不說，還把自己折騰到醫院，追人追到中一刀也真是見。

關紹霆真不知道自己正被司機吐槽，他點開母親的頭像，再一次提醒，【媽，琥珀海鮮過敏。】

孩子媽的喜好自然不能忘，【箏箏喜歡的瓜蛋黃你讓阿姨把材料備好，我來就行，喜歡吃我做的。】

關夫人看到這條信息無語又好笑，看在親兒子面上沒揭穿，只是好心暗示，【等箏箏吃完飯再說你做的。】

信息回得很快，【也行。】

是不行也得行。

關夫人沒回這條信息，退出聊天框給兒媳去了電話，“箏箏，到哪了？”

南箏掃了眼導航，“阿姨，還十分鐘。”

“那好，不著急，慢慢開。”

“好。”

南箏開得緩慢又平穩，偶爾通過后車鏡掃一眼后排，小東西似乎已經適應兒坐椅，不吵不鬧，乖乖啃著小米餅。

比預計時間慢了五分，一刻鐘后，汽車駛關宅，大概聽到車地面聲，引來屋人，第一個出來的是關夫人。

三步并兩步走來，不等解開安全座椅，長輩已經自己上手了。

琥珀晃著小短，一聲脆生生的‘’從里蹦出。

這兩個字，異常的清晰。

“誒！”

關夫人響亮應了聲，臉上笑得褶子都比平時多了好幾道。

關父也過來了，了胳膊，“琥珀，爺爺抱抱好不好。”

琥珀眨了眨眼，像在辨認，關父也不催，耐心地等著，兩秒后，小東西突然揚手一揮，對著他胡子就是一扯，手速快到站附近的幾人都短暫的傻眼，最后，都笑了。

關父雖然吃痛，臉上是有笑的，南箏還是解釋了聲：“叔叔，琥珀平時扯我爸扯習慣了，把您當他了。”

“當得好，當得好，”關父毫不介意，“證明我在琥珀心里跟外公一樣重要。”

南箏：“……”

好像知道關紹霆理解有問題傳誰了。

有車駛，是以棠。

拖家帶口，不僅老公，兒也來了。

作為琥珀的干媽，程以棠必須給個大親親，琥珀怕，被親得躲在媽媽懷里一團。

笑會傳染，南箏無意識彎起，笑著笑著，鼻子卻一陣發酸，無端想起余青語，想起眼前這個讓人人都喜歡的小寶貝親生母親，如果這個世界有神靈，想請他們帶個話：琥珀很好，有很多人。

傷沒有維持太久，只因那人的座駕闖進眼簾，也在這時想起放副駕的菜。

提步過去，從里拿出。

關夫人眼尖，眼睛掠過手上，“箏箏，你怎麼還帶菜了？”

關紹霆正往這邊走，母親的聲音順著日風滾來，眼皮莫名跳了跳。

很快，小人聲音在耳邊響起，“阿姨，是這樣的，關紹霆讓我請他吃飯，我尋思著平常帶琥珀沒時間，正好湊今天有空買點菜謝謝。”

南箏說著朝那人去，“等琥珀長大我沒那麼忙了，再請你吃飯，多次都行。”

餅畫得可真遙遠。

關紹霆又氣又想笑，從母親手上接走琥珀，輕掐著的小臉，‘指桑罵槐’，“你就是個賴皮。”

琥珀聽不懂，但不影響玩鬧，學著叔叔掐自己的樣子掐著他，力道上自然沒輕沒重，關紹霆無所謂，樂意著。

這時，母親拍了拍他，他轉眸，“怎麼了？”

關夫人憋笑指了指箏箏，“重新認識下，這是你干妹妹。”

關紹霆：

“什麼意思？”

就見母親無道：“字面意思，聽不懂啊？你媽我認了箏箏當干兒，以后跟以棠一樣，喊你哥。”

關紹霆：“......”

神他媽哥哥。

“哈哈！”

程以棠最先笑出來，其他幾個繼而也笑了，包括南箏。

除了關紹霆，每個人臉上帶笑進屋。

客廳單獨劈出一個兒游樂區，很顯眼，南箏一進來就注意到，無需懷疑，是給小東西弄的，說不是假，但又擔心，擔心兩老誤會琥珀是親孫，即便說過不是，但老家人有時候在這方面就是那麼執著。

轉了轉眸，看向以棠。

對視兩秒，程以棠讀懂姐妹眼神，用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大伯母知道孩子不是紹霆哥的，他們只是單純喜歡琥珀。”

那就好。

南箏舒了口氣。

游樂區夠大，程以棠把兒也丟進去，附近有阿姨看著，不需要在場，見今天天氣不錯，便拉著箏箏散步。

11點，外面正好。

淡藍的天空，幾縷白云點綴。

程以棠挽著箏箏走在前面，余瞟了眼后，用眼睛丈量與紹霆哥的間距，估著應該聽不見。

“箏箏。”

喊了聲小妮子。

南箏轉眸，“嗯？”

們間，向來這麼直接，無需拐彎抹角，程以棠直接問：“心里還有紹霆哥嗎？”

話落地后一秒，沉默在空氣蔓延，且發散速度很快，輻得跟后面兩男人都覺到異常。

一秒。

兩秒。

三秒。

程以棠默默數著，大概知道答案了。

總覺得這麼耗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對誰都是折磨。

既然這樣，替箏箏做個選擇，二話不說拉著小妮子在藤椅坐下。

只有三把椅子，簡予深搭了眼發小，“自覺點，先不論我是客，就是南箏不待見你程度你也應該離得遠遠的，”

關紹霆：“……”

無話反駁。

程以棠托腮笑了，視線在這對冤家上滾了一遭，然后徑直說:“今天我想作主一回，一會我寫兩張字條，一個是‘在一起’，一個是分開，你們敢不敢賭一把？”

關紹霆果斷搖頭，他不敢也不想，實話實說：“跟箏箏比，我這個堂哥對你來說可有可無，萬一都是‘分開’我找誰哭去？”

就算以棠秉著公正，他也不想，他已經做好長期打算的準備，一年不行那就兩年，五年，甚至十年，何必把希寄托紙條上呢。

程以棠氣笑，指著自己問：“我在你心里就是這樣的人？”

關紹霆哼笑，“不好說。”

程以棠：“……”

好氣哦。

石桌上有水果，掰了個香蕉，第一口給箏箏，南箏沒胃口，還是象征咬一口，“你們聊，我去看看琥珀。”

撐著桌沿起。

關紹霆沒跟上，而是指著以棠手里那被咬過的香蕉，“給我吧。”

不止程以棠，簡予深也秒猜出發小那點心思，毫不留嗤笑，“想不到你竟淪落到這般地步。”

關紹霆任由嘲笑，事實上也沒說錯，到現在，也就琥珀那天發燒他趁人之危了點福利。

接走堂妹遞來的香蕉，“我去找箏箏。”

南箏去了后院，怔愣地著一些不出名的花草，腦子里轉悠的全是以棠那句：心里有關紹霆嗎

有嗎？

好像騙不了自己…...

察覺有氣息近，機械扭，看到來人無意識后退幾步，繞過，手腕倏地蓋上一片溫熱，跟著整個人跌到他懷里，下磕在他肩膀上，男人另一只手還拿著香蕉，遞到邊，“來點不？”

“不吃。”

南箏推了推他，沒推，“你松開。”

關紹霆垂眸，盡量克制不親，“箏箏，我不想松也不會松，這輩子都松不了，我已經做好當三的準備了，不管你以后邊那人是誰，我都會一腳。”

南箏被他三觀發表弄得無語，即便那幾個字罵了無數遍，仍要送上，“不要臉。”

“嗯，不要了。”關紹霆到底沒忍住，親了親額頭，“只想要你。”

無意識下移，輕含住的。

太久沒親，心口無端刺了下。

南箏卻了呼吸。

“箏箏，”一道暗啞的聲音落在耳邊，“我沒有一天不想你。”

語氣帶著祈求，開口，“給我個機會，我們…我們再試一次好不好？”

眼眶就這樣了，偏了偏臉，躲開他的，挪一寸，他近一尺，當即五指拳抵在他前，“你站好！”

關紹霆哪敢不聽話，直起子，但掌在腰間的手沒，“站好了。”

南箏抬起眼，筆直地凝視他，“你確定在一起？你心里應該清楚琥珀不是你兒，另外，我沒有結婚的打算。”

這些對關紹霆不重要，只要是的就好…至于后面那句，是想告訴他無名無份嗎？

如是這樣，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