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地鐵，走了大概走了十分鐘兩人把腳步停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門口。

生意很好，等了一會兒才有坐。

余暉即將落幕，南箏示意老板把桌子搬到外面，仲夏之夜，小風吹拂，很舒服。

這種小攤沈亦南隔三岔五就會來一次，不過，不是主觀，是被迫，家里小妹喜歡吃，時不時拉上他。

現在好了，有老對象陪著，他落了個清凈。

不能想，一想電話就打來，還是視頻電話。

他把手機丟給南箏，“你們聊。”

南箏先是一愣，看到備注名神經一松，微微側，將自己與沈亦南一同出鏡，“晚晚。”

向晚通過那邊背景看出兩人在外面，心嘆之神速，以為二哥在酒店要麼應酬。

笑著眨眨眼，“你們忙，先掛了~”

通話短到十秒。

南箏把手機還給沈亦南，“晚晚是不是找你有事？”

手指往右邊方向一指，“那邊有個巷子，安靜的。”

沈亦南：“不用，這丫頭就是閑得，一會那老對象來接就沒空擾我了。”

南箏被他里的老對象逗笑了，見過葉總，雖說只是遠遠的一眼，卻都不妨礙他散發的氣質，風姿俊雅，特別是見到晚晚，周棱角都化，剩下的都是溫繾綣。

必須說一句：“夸張了啊，葉總還是很年輕的。”

沈亦南可不這麼認為，“都三十好幾了，還年輕？”

南箏不由想到關紹霆，確實老。

誒不對，是他老，別人不老。

沈亦南并沒有多關注這姑娘，只是恰好捕捉到失神了一瞬。

他這個子主打一個暢所言，猜到什麼便說什麼，“怎麼？你前男友也三十多？”

南箏：“……差不多。”

說完，就聽到這公子舌尖抵了抵腮，模樣有點，“你是怎麼看上的？”

“……”

不服氣地了子，“我這個人一向看臉。”

沈亦南就不抬杠了，本來人就不講道理，失的人更不講。

老板端來砂鍋。

滋滋冒著熱氣。

南箏不太，看到上面那層紅油瞬間有了食，只是太燙，等砂鍋見底天已徹底暗下。

本打算就此分開，可對方很紳士，“送你到樓下。”

“不用。”

公子哥懶聲道：“你就當我閑得沒事干。”

無話可說。

回去的通依舊是地鐵。

霓虹映著璀璨，兩人并肩于這片花花綠綠的世界里。

沈亦南半開玩笑，“托你的福，讓我驗了一把什麼上班族。”

都八點了，地鐵還堵得跟小進窩似的。

不垂頭掃了眼襯，皺。

南箏接上他的揶揄，“是不是離咸魚進一步？”

“錯，”沈亦南糾正，“你那是社畜。”

眼看就要到公寓，他掃向四周，不時有汽車疾馳而過，就是沒有出租車。

正兒八經一問:“這地兒好打車吧？”

南箏：“好打啊，又不是別墅區。”

手指一點，“前面不到200米就有個公站，實在不行你——”

后面的幾個字像遭遇了什麼，突然卡在嚨，舌尖抵在上顎，一時忘記落下。

不到兩米的馬路對面，一輛深的賓利車頭倚靠著一個穿單衫的男子，姿態儒雅矜冷，他指虛夾著煙，夜里，點點猩紅。

一天的心，因為他的出現，起了波瀾。

故作淡然挪開眼，狀若無地與沈亦南談笑，續上剛剛沒說完的那幾個字，“做公都行，再驗一把社畜。”

顯然，說這句話時心不在焉。

沈亦南跟著把視線漫到對面，不想，一道冷冽且意味不明的眼神正凝著他，待看清是誰，不覺輕嘶了聲:“你前男友是關紹霆？”

南箏從他語氣判斷，“你們認識？”

沈亦南扯了下，“不太，只是在一個群里。”

跟他那個老妹夫，哦，還有他大哥。

南箏確實知道他們男人有個群，就是沒想到這個群還帶省。

沈亦南放慢腳步，順帶拉了拉胳膊，“他這是找你復合的節奏？”

南箏這麼回答，“可能是我耳子，還沒出息，想看看我是不是兩句話就哄好。”

沈亦南瞅著，眼底意味極深，到底是沒出息，還是藕斷連，亦或者小打小鬧，試試不就知道了。

“要不要幫忙？”

南箏眨了眨眼，路燈下，眼中霧蒙蒙，“什麼？”

“牽我的手，徹底擺。”

“……其實我們昨天才分開。”

意思是，關紹霆不會信。

“那又怎麼樣？”沈亦南聳了下肩，“你這無銜接。”

南箏就當褒義詞理解。

要利用嗎？

猶豫半瞬，問：“你不怕關紹霆報復？”

“怕啥？”

沈亦南鼻息一哂，“我海城，他京北，手不了那麼長。”

輕描淡寫般轉了話鋒，“他真要有那本事，大可把沈氏收購，這樣我就不用坐班，每年吃吃分紅就行。”

這般無所謂的語氣，讓南箏再一次相信，他真的是個一心想當咸魚的霸總。

眼看走近，沈亦南沒那麼時間給考慮，“復合還是利用？”

利用。

不再遲疑，手腕一抬，主握住他的手。

相那一瞬除了別扭就是別扭。

沈亦南沒有毫波，覺跟牽自家妹子差不多，領著走到關紹霆跟前，若無其事打了聲招呼，“巧啊，關總，你住這？”

關紹霆夾著煙，青余煙散開，落在眼里，全是霧。

他眼神緩緩下移，一錯不錯落在兩人錯的十指上，這畫面像把利劍，從嚨直到心臟。

繃起角，“過來。”

低低淡淡的兩個字，全是占有。

“過來什麼？”南箏嗓音清淡無波，但指尖本能輕，“是我說得不夠清楚？”

聲音不大，卻很清晰。

清晰空氣因為這句話霎時冷了好幾度，只要是活都能覺到鋪天蓋地涼意在四周蔓延開。

沈亦南明了，原來是關紹霆被甩。

可以。

有出息。

關紹霆的眸足足暗了好幾度，他盯眼前人數秒，今天沒化妝，睫細細，眉眼間了清冷多了，但此刻，他在這雙好看的眸子只看到了陌生，把劃清界限這四個字表現得淋漓盡致。

原來擊碎一個人，一個眼神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