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紹霆把腳步止在后院，拿出手機撥出與他通訊不到一小時的號碼。

沒人接。

要麼忙，要麼看到他電話裝死，故意不接。

一個信息過去，【兩分鐘之你要是沒回，你找其他人當線人。】

煙還沒點上，屏幕蹦出備注：向亦云。

換他擺譜了，掏出打火機，煙點燃方悠悠把手機挪到耳邊，“是不是沒臉接我電話”

向亦云摁著額無奈失笑，“真在忙。”

關紹霆想知道這狗日的忙出什麼名堂，“這都兩個月了，還沒掌握到線索？”

“實在不行你回家繼承家產吧。”

真不是揶揄，事實確實如此。

向亦云是海城沈氏地產大公子，好好的繼承人不當跑去警校，為人民服務就服務吧，別溜到京北來嚯嚯他。

向亦云旋上筆帽，疲憊地靠椅背，眼皮下一片青，疲態盡顯。

他半闔眼，“你給我的那些線索還不足夠定罪，接下來宋氏半導你考慮考慮資，別人想分杯羹可能會難，你這個準婿保準沒問題，到時候可以名正言順拿到財務報表，另外——”

中間有明顯的停頓，“目前為止我發現宋氏不止涉嫌洗錢。”

語調一轉，“辛苦了，兄弟。”

說了一大串，關紹霆集中力在那幾個字上，眉心的折痕倏爾加深，他不覺重復，“婿？你信不信我撂挑子不干了知不知道我媳婦已經一個禮拜沒搭理我了，分手至提了十次!”

向亦云用他的語氣反嗤，“媳婦？”

“南家同意把兒嫁你了？不說別的，聶東城老婆那關能過？”

他雖沒見過那姑娘，但干他們這一行想要掌握點資料輕而易舉，何況，在很早之前他就得知關紹霆對這個不正宗的侄了心思。

關紹霆瞇了瞇眼，“幾個意思？刺激我？”

向亦云想說是，上識時務，“提前祝你們百合好合。”

關紹霆自然聽出話里有幾分真心，他懶得計較，重新撿起話題，“能不能換個人嚯嚯饒了我行不？”

向亦云也點上煙，為了忙這個案子，整組人都一個月沒休假了，青煙在齒散開，“不能，就你，誰讓你欠我一條命。”

關紹霆：“......”

不由想起多年前那次救援。

大學那會兒加了一個救援組織，跟向亦云是在那時候認識的，有次救援因為下雨霧氣大飛機進不去，只能靠步行，走到一條崖邊小道突然腳下打，如不是向亦云眼疾手快拉住他，他直接掉后的萬丈懸崖，雨勢很大，別說把人拉上來，就是自己能不能安全走出都未知，那樣的況下，向亦云死活不松手，靠著非人的毅力把他拽住。

所以，他欠他一條命，也只有這種才答應干了件不是人干的事。

向亦云的聲音從電波傳來，“案子一結束我就幫你解釋。”

關紹霆頭疼地鼻梁，“你最好祈禱那丫頭沒跑，不然我非得掀了你辦公室不可！”

掛了電話，他沒著急回屋，把手里的半支煙繼續完，另一只手也沒閑著，給置頂聯系人去了條信息，【幾點的飛機】

依舊石沉大海。

南箏剛到機場，過了安檢在休息區坐下，胳膊輕盈扶手一側，白襯里黑吊帶搶眼，雙疊，足尖勾著皮拖在半空中輕晃。

明明平平無奇的裝扮，但在上卻意外好看，反將的五襯出幾分令人眼熱的明艷。

路人行匆匆，經過之時忍不住投來一眼，眸里的驚艷幾乎如出一轍。

小西遞來咖啡，“箏箏姐，給。”

在旁邊坐下，附耳道：“都在看你呢。”

南箏捧著紙杯沒喝，打算一會兒睡到京北，聽言，淺淺勾了勾，指尖輕屏幕，將那男人的信息一次清空。

小西離得近，自然看清這番作，還留意到都是關總單方面輸，無端的，覺到一陣涼風從后脖襲來。

空咽了下，“你這樣關總會不會生氣啊？”

南箏摁黑屏幕，順手丟回包里，“他要是開心了我就心不好，我心不好就會給你安排工作。”

把問題拋給，“你是想我心不好，還是他？”

小西：“……”

這不是選擇題，是送命題。

訕訕一笑，選擇裝死。

機場廣播響起,提醒登機。

坐定后，南箏閉上眼，漆黑的長睫地著眼簾。

小西不知道箏箏是真睡著了，還是單純是不想通，但不妨礙做好小助理的工作，喚來空姐拿了條毯，輕輕蓋在上。

南箏道了聲謝謝，之后徹底進睡眠狀態，甚至還做了個夢。

夢到關紹霆和宋心怡的婚期定下了，過于湊巧，是在生日那天。

去了。

新郎和新娘穿的禮服是親手設計的，諷刺一次拉滿，刺得連多余的表都裝不出。

之后，兩人當著所有親朋好友面接吻。

那一幕，直接不僅扎眼還扎心。

所有的理智在這瞬間皸裂，不管不顧沖上前扯著他的服。

發瘋質問，可不知道怎麼了，嚨像被人掐住，一陣陣窒息。

倏而，耳邊猝不及防響起一道急急地呼喚聲，與此同時，胳膊也被一道不重的力度輕拍著，“箏箏姐箏箏姐，醒醒，我們到京北了。”

待這雙好看的眸子緩緩睜開，小西關心詢問：“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南箏還未從那個夢境里離，整個人看著很沉，特別是眼神，悵然而呆滯。

起碼過了十多秒，褐瞳孔才慢慢聚焦。

無意識摁住心口，那種撕心裂肺的疼似乎真實存在。

迎上小西關切的注視，緩慢地搖了搖腦袋，“沒事。”

小西心里猜了八九不離十，箏箏姐這樣子，定跟關總有關。

飛機平穩落地，兩人跟著人流走出客艙。

公司的車已早早等候。

南箏沒跟小西一同離開，得理些私事。

“周末愉快。”

“愉快…”

小西不多問，目送離開。

上了出租車，南箏撥通以棠的電話。

說來復雜，在之前一直以為以棠是程家不得寵的養，哪曉得竟是關紹霆小叔的兒，所以，以棠跟那男人了有緣的堂兄妹，更巧的是，以棠那口子和關紹霆還是穿一條子長大的好兄弟。

一個腹黑，一個沒心。

果然畜生邊就沒有正常人。

電話三聲之后，那邊接起，“你們家簡予深跟你在一起不？還是在會所”

程以棠沒太懂箏箏為什麼這麼問，印象里，可是一直不待見簡予深，下意識扭頭看了眼側的男人，“會所，你找他有事？”

“沒，”南箏問：“你也在？”

聽到那邊嗯了聲，又接著道：“關紹霆在不？”

跟關紹霆的不倫，以棠是為數不多的知人之一。

程以棠大概知道怎麼一回事了，這段時間聽爸爸提了一，說邵霆哥快定親了，當時整個人差點炸裂，甚至擼起袖子跟他干一架，要不是有簡予深拉著，非得打他的腦袋。

不知道簡予深為了安，還是幫堂哥，說那兩人不會訂婚，還跟立下保證。

看在他沒騙過份上，暫且信一次。

瞥了眼一晚上心不在焉的堂哥，“在呢，你要過來？”

南箏只想知道這男人的行蹤，其他的沒興趣。

“不了，別跟他說我回來了。”

程以棠：？

到底還是被察覺了，將將收了線，堂哥的視線遞來，“箏箏的電話？”

“……”

怕不是算命的。

在箏箏和堂哥之間，不帶半分猶豫選擇前者，矢口否認，“推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