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蘭淑離開后，VIP候機室頓時安靜下來。云箏長舒一口氣，整個人癱進的沙發里。傅凌鶴立刻像只大型犬一樣黏過來，銀發蹭得頸間發。

"傅太太，"他聲音里帶著促狹，"剛才在媽面前裝得像那麼回事啊。"

云箏紅著臉推他，"誰裝了？明明是你——"

話未說完，傅凌鶴已經低頭封住的。這個吻來得突然又熱烈，云箏的手無意識地揪住他的襯衫前襟，將那昂貴的面料皺一團。銀發垂落，在兩人之間形一道閃亮的屏障。

"口紅又花了。"分開時，傅凌鶴拇指過微腫的下，眼中帶著得逞的笑意。

云箏氣惱地拍開他的手，"傅凌鶴！這是公共場合！"

"VIP候機室哪來的公共？"他慵懶地靠在沙發扶手上，銀發在燈下泛著冷調的澤，"再說了，我親自己老婆犯法？"

云箏剛要反駁，一位穿著制服的乘務員輕敲玻璃門走了進來。

"傅太太，隔壁VIP休息室有人找您。"

云箏和傅凌鶴同時一愣。傅凌鶴挑眉看向妻子，"你約了人？"

"沒有啊。"云箏困地搖頭，手指無意識地絞在一起。在A國，除了墨家人，幾乎不認識任何人。

傅凌鶴站起，銀發隨著作微微晃，"去看看。"他出手，掌心向上。

云箏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手放了上去。傅凌鶴的手溫暖干燥，輕易包裹住微微發涼的指尖。這種讓安心，卻也讓想起另一個人的手——同樣寬厚，卻布滿歲月痕跡的手。

走廊鋪著厚實的地毯，腳步聲被完全吸收。云箏的心跳卻越來越快，像有一只不安分的小鹿在腔里撞。不知道自己在張什麼，但這種莫名的預讓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放松。"傅凌鶴了的手，銀發下的眼睛帶著安的笑意，"有我在。"

云箏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卻在推開隔壁休息室門的瞬間僵在原地。

四個悉的影同時轉過來。

最先開口的是坐在椅上的墨老爺子，老人斑駁的手握著扶手，"箏箏，你要回去了，我們來送送你。"

云箏的指尖猛地掐進傅凌鶴的掌心。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墨家人——的爺爺、父親墨沉楓、母親寧梔，還有哥哥墨時安。

"你們..."的聲音卡在嚨里，像被什麼無形的東西堵住了。

傅凌鶴敏銳地察覺到妻子的僵，銀發下的眼睛微微瞇起。他上前半步，以一種保護的姿態將云箏半掩在后，"墨老先生，久仰。"

墨老爺子打量著眼前這個銀發男人，目在那頭張揚的發上停留片刻，又落到兩人握的手上。老人緩緩點頭，"傅家的小子，果然一表人才。"

氣氛一時有些凝滯。墨時安輕咳一聲，打破了沉默，"箏箏，我們聽說你今天要回國，特意來送行。"他指了指角落里的幾個致禮盒，"準備了些A國特產，還有..."

寧梔突然上前，保養得宜的手抖著想要云箏的臉，卻在半空中停住，"箏箏，媽媽給你準備了些原石...你從小就喜歡亮晶晶的東西..."

云箏下意識后退半步，撞進傅凌鶴懷里。能覺到母親眼中的傷，卻無法控制自己的反應。那些被棄、被找回又無法融的回憶像水一樣涌來，讓呼吸困難。

"謝謝，不必了。"聽見自己冷淡的聲音，陌生得像是另一個人在說話。

墨沉楓一直沉默地站在妻子后，此時終于開口："收下吧，不是什麼貴重東西。"他的聲音低沉克制，眼神卻一直沒離開兒的臉，"就當...給新人的賀禮。"

傅凌鶴覺到云箏的手在微微發抖。他環視一周，突然輕笑一聲，銀發在燈下劃出耀眼的弧度，"既然是長輩的心意，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他接過禮單掃了一眼，挑眉道："一整箱鉆石原石？墨家果然大手筆。"

云箏猛地抬頭看向父母，眼中閃過一難以置信。知道墨家掌控著A國大半的鉆石礦脈，但這樣貴重的禮...

"我們箏箏值得最好的。"寧梔聲音哽咽，心描繪的眼妝有些暈染，"媽媽只希你開心..."

休息室里的空調似乎開得太足了，云箏到一陣眩暈。看著母親泛紅的眼眶，父親繃的下頜線，哥哥言又止的表，還有爺爺抖的雙手...這些人明明是的親，卻陌生得像是上輩子認識的人。

"登機時間快到了。"生地轉移話題，目避開所有人，落在遠的地毯花紋上。

傅凌鶴察覺到的不適，銀發下的眼睛閃過一心疼。他攬住妻子的腰，禮貌而疏離地向墨家人點頭，"多謝各位的禮，我們該去登機了。"

就在這時，一位空姐敲門進來，"傅先生、傅太太，您們的航班已經開始登機了。"

云箏如釋重負，幾乎是逃也似地往外走。能覺到后幾道目如影隨形，卻不敢回頭。直到走廊拐角，傅凌鶴突然拉住。

"云箏。"他難得的全名，聲音低沉而認真，"你確定要走？"

云箏抬頭看他，銀發下的眼睛深邃如海，仿佛能看所有偽裝。張了張，卻發不出聲音。

登機口近在咫尺。云箏機械地跟著傅凌鶴向前走，護照和登機牌在手里，邊緣已經被汗水浸。廣播里正在最后一次呼他們的航班號。

"傅凌鶴。"突然停下腳步，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我..."

就在這時，后傳來一陣。墨時安焦急的聲音穿嘈雜的大廳："媽！媽你怎麼了？醫生！快醫生！"

云箏猛地轉，只見寧梔倒在墨沉楓懷里，臉慘白如紙。那一瞬間，所有的理智和偽裝都土崩瓦解。

"媽！"

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跑過去的，只記得傅凌鶴的銀發在視線邊緣一閃而過，然后是冰冷的地面撞擊膝蓋的疼痛。撲到寧梔邊，抖的手指探向母親的頸脈。

"箏箏..."寧梔虛弱地睜開眼，淚水順著眼角落，"對不起...媽媽只是...太想多看你一眼..."

云箏的眼淚終于決堤。四年來的委屈、憤怒、不解，全都化作滾燙的淚水砸在母親前。抓住寧梔的手，那既悉又陌生。

"別說了...別說了..."哽咽著搖頭，"醫生馬上就來..."

傅凌鶴不知何時已經蹲在旁，銀發垂落在肩頭。

寧梔被急送往醫院，云箏和傅凌鶴的航班終究沒能趕上。救護車的鳴笛聲刺破夜空，云箏坐在車，雙手握拳，指甲深深陷掌心。傅凌鶴的銀發在閃爍的藍下泛著冷調，他始終沉默地握著的手，指腹輕輕挲繃的指節。

醫院的走廊慘白而漫長。云箏站在手室門口，盯著那盞刺目的紅燈，耳邊是父親墨沉楓沉重的踱步聲和哥哥墨時安低聲安爺爺的絮語。傅凌鶴去辦理手續了，他的影在拐角一閃而過，銀發像一道劃破抑的流。

"箏箏......"墨沉楓突然開口，聲音沙啞，"你媽媽這幾個月總是失眠，......"

他頓了頓，目落在兒蒼白的臉上，"一直后悔當初在醫院沒有看好你，讓你被人調包。"

云箏的嚨發，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手中"的燈突然熄滅。

醫生推門而出，摘下口罩時出疲憊的神："病人暫時離危險，但緒極度不穩定，需要住院觀察。"

他環視一圈，目最后落在云箏上，"尤其是近期的緒波太大，家屬要注意避免刺激。"

病房里，寧梔的臉比床單還要蒼白。云箏站在門口不敢進去，直到傅凌鶴從后輕輕推了一把。

他的銀發過的耳際，聲音很低："去吧，我在這兒等你。"

寧梔的睫了一下，緩緩睜開眼。看到云箏的瞬間，的眼眶又紅了："對不起......耽誤了你們的航班......"

"別說了。"云箏在床沿坐下，手指無意識地揪著被角，"醫生說要靜養。"

一陣沉默。點滴瓶里的一滴滴墜落，像是倒數的時鐘。

寧梔突然手，抖的指尖到云箏腕上的玉鐲。

"真好看......"寧梔虛弱地笑了，"我的箏箏長大了。"

這句話像一把鈍刀，猝不及防地扎進云箏心里。猛地俯抱住母親，聞到上悉的茉莉香氣混著消毒水的味道。四年來筑起的高墻在這一刻轟然倒塌，像個迷路已久的孩子終于找到了歸途。

"媽......"哽咽著，淚水浸了寧梔的病號服，"我和阿鶴改簽后天的航班......這幾天我陪你......"

門外，傅凌鶴倚在墻邊，銀發垂落遮住了眉眼。

墨沉楓遞來一杯咖啡，兩個男人無聲地對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