郵即將靠岸南津泗碼頭。

俞北敲開鹿尤然的房間，給送上修好的手機。

又來到隔壁房間，池南曜正靠在床頭煙。

“曜哥，手機修好了，查到的資料都發你了。”

池南曜拿過手機。

“北津的兄弟說鹿良昨晚一直待在北郊碼頭，對你們已經離開北津好像也不知，沿路的監控攝像頭全壞了，一個畫面都沒拍到。”

俞北遞上裝著子彈的明塑袋，“子彈也查了，伯萊塔M9專用彈頭......”

軍隊特供手槍。

聞言，池南曜的臉陡然轉。

周圍氣驟降，俞北口吻張道：“也不排除是流黑市的......”

池南曜默不作聲地拍下子彈照片，不知道發給誰。

俞北又問：“曜哥，那還繼續查鹿良嗎？”

池南曜思忖，鹿尤然回國另有目的，可昨晚的表現明顯不想說。

北津這一趟是鹿良專程安排的，他的嫌疑最大，可鹿良一個商人沒本事調用軍隊的人。

他沉聲道：“把鹿良這幾年的行蹤都查一遍。”

“好的。”俞北應聲后作迅速地把信息發到北津那邊。

池南曜問：“醒了嗎？”

“啊？”俞北愣怔，反應過來，“醒了。”

“給弄點清淡的早餐。”

“好。”

俞北一走，池南曜的電話就響起，是池北彥。

“你沒事吧？”

“沒事，輕傷。”

“那鹿尤然呢？”

“了點驚嚇。”

池北彥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明顯是這事也讓他驚駭不已。

“我盡快著手查，你們最近不要離開南津。”

頓了頓，他繼續道：“特別是鹿尤然。”

池南曜這邊剛掛電話，郵鳴笛聲響起，靠岸泗碼頭。

他吩咐俞北將鹿尤然送回郵頂層，他去了地下辦公室。

整個郵頂層都是池南曜的私人空間，300㎡的套房，室外是恒溫無邊游泳池，樓上是停機坪。

裝潢調和池家公館的房間相差無幾，只是多了幾分生活煙火氣，廚房廚齊全，冰箱也塞滿了食材。

住在頂層，辦公在地下一層，池南曜好奇怪的癖好。

鹿尤然環繞一圈回來，打開玄關的行李袋，想把昨晚的服拿出來洗。

翻出來一件黑外套，是池南曜的服，想著順手洗了。

外套口袋掉出來一個明袋子，撿起來，里面裝著一枚子彈。

認得，是親手拔出來的。

把服全都丟進洗機，看著桌面的子彈，隨后拍了張照片發給季渺。

不多時，季渺的電話就打過來。

“這是軍用子彈，你從哪來的？”

聞言，鹿尤然的心驟然下墜，聲音微：“你說什麼？”

“你仔細看圓端編號MIC-1207，不算新，十幾年前的批次了。”

鹿尤然頓時收掌心，尖銳子彈隔著塑料也硌得掌心生疼，卻抑制不住脊椎竄起的涼意。

強裝鎮定道：“阿渺，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

池南曜簽完幾個新的貨運合同，回到頂層套房時，空無一人。

剛準備出門找人遇到俞北上來找他。

池南曜冷聲道：“人找鹿尤然。”

俞北一怔，“嫂子下船沒多久，就讓俞南送回池家公館了。”

池南曜擰眉，拿出電話打給俞南。

“到哪了？”

俞南老實道：“剛到池家公館，嫂子剛下車進去。”

池南曜撂了句：“下次要去哪，提前跟我說。”

然后掛了。

俞南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握著手機，小小的腦袋，大大的問號。

曜哥現在的心思真難猜，跟上次態度好像又不同了。

這邊，對面的俞北眼睜睜看著池南曜臉轉，小心翼翼道：“曜哥，要不你也回家休息吧，我送你？”

池南曜冷颼颼地掃了他一眼，“把這幾天的貨單都給我拿上來匯報。”

“好的。”

俞北哭喪著臉離開，人又不是他送走的，真冤啊。

——

池家公館，鹿尤然踩著花園的鵝卵石小徑，步伐匆匆。

祝姨驚喜道：“鹿小姐回來了，不是聽說要去好幾天嗎？”

“池爺爺呢？”

“司令在書房呢。”

鹿尤然直奔書房，敲了敲門，直接一手推開，雕花木門彈撞在墻上。

周翼正站在太師椅后給池老爺子按太，詫異道：“鹿小姐......”

池老爺子睜眼，“尤然，不是說過兩天再回來嗎？”

鹿尤然面無表道：“周叔叔，您先出去吧，我有話想單獨和池爺爺說。”

生的語氣，話里字間是強忍的禮數。

周翼作為司令員的多年隨從，敏銳地察覺鹿尤然今天的不對勁，眼里是下意識防備，“鹿小姐，請問你上是否攜帶......”

池明清開口吩咐：“周翼，出去。”

“司令......”

“出去，這是命令！”

周翼走到門口，慎重地對著鹿尤然說，“鹿小姐，池老司令是國家特殊保護對象，請您切勿做出任何傷害他的事，否則是犯國家法律。”

鹿尤然一言不發，眼眶發紅地盯著前方。

周翼關上門后。

將口袋的子彈丟在案幾上，單刀直：“是您嗎？”

池明清疑地拿起彈頭端詳，“怎麼了？”

鹿尤然盯著他深邃的眼窩，試圖找出一破綻。

“在北津，有人追殺我，用的軍用手槍，是您的人嗎？”

池明清臉突變，抬眼打量著全，“有沒有傷？”

鹿尤然搖頭。

池明清放松下來，迎著質問的眼神，“丫頭，你為什麼懷疑我？”

鹿尤然一字一句剖析道：“知道我去北津，又知道我在倫敦的地址，又能調軍隊的人，只有池家人。”

池明清反問：“我要你，為什麼不直接在倫敦手？在池家這麼多天，我也可以讓人手。”

鹿尤然索攤牌：“那到底是誰！你跟我爸爸的案子有沒有關系？”

池明清沉默。

那就是有關系。

半晌，池明清：“尤然，我知道你回國肯定別有目的，我也知道你想替你爸爸洗冤屈，我只能告訴你，我不是你的目標，也不是你的敵人。”

老爺子諄諄而道，可鹿尤然不接，“我憑什麼相信你？！”

池明清：“憑尤明將你托付給我，你不相信我，也應該相信你爸爸。”

鹿尤然：“所以你知道是誰陷害我爸？”

池明清嚴峻道：“這是國家機！我不能。”

“我爸爸的事，我為什麼不能知道！”

池明清拄著拐杖起，不容置疑道：“明天我讓周翼送你回倫敦，你爸爸的事沒有水落石出之前，你不能再回國。”

“我不回去！我回來了就不打算回去，我一定要揪出這個幕后真兇！”

“尤然！這是命令，由不得你任！”

老司令不怒而威，鹿尤然滿眼憤懣，書房的氛圍逐漸劍拔弩張。

句句：“我任？我八年來不曾忤逆過你一次，盡管再怎麼想家我都沒回來過，我出門不能用自己的護照，不能用自己份證，不可以聯系任何國的朋友！”

“這一次還要躲多個八年？我這輩子是不是死也只能死在國外！”

“混賬！”

池明清口震怒，反手扇了右臉，其實抬手那一秒就后悔了，盡管收住力道也打得不輕。

鹿尤然沒躲半分，扇得頭也偏了半寸。

白稚的臉瞬時泛起紅掌印，老爺子眼底閃過囧，語氣生，“不許胡說！我讓周翼親自送你回倫敦，再多派幾個人保護你。”

鹿尤然回過頭，緩緩道：“我沒跟您胡說，我去年收到一封斯他爾島的邀請函......”

聞言，池明清臉陡變。

“你說什麼！”

鹿尤然將斯他爾島的邀請函娓娓道來，“那次算我命大，躲過一劫，在北津托池南曜的福，又幫我擋了一槍，那下一次呢？”

池明清沉默。

他想過鹿尤然過于想家，或者一時任才跑回國，萬萬沒想到已經被到走投無路。

“丫頭，對不起，是爺爺沒保護好你。”

池明清想拍拍的肩膀，鹿尤然后退，看著他無于衷。

他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

半晌，池明清嘆氣，“好，我可以告訴你，但你先把攝像頭摘掉。”

鹿尤然二話不說，手將前第二顆紐扣的針孔攝像頭摘下丟在桌面。

這邊的季渺屏幕一黑，心焦急也不敢聯系，只好打電話給池北彥，隨口編了個理由讓他回池家公館一趟。

池老爺子看著鹿尤然眼眶通紅，從進門起一直忍地含著淚水。

口頓時涌上滄桑，“丫頭，在北津是不是嚇壞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問話，讓鹿尤然淚水瞬間潰堤。

固然害怕，盡管邊有池南曜陪著，可他中槍了，更怕。

不敢表現出來怕池南曜擔心，心有余悸整夜不敢閉眼睛，后來不知怎得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夢里全是追殺的人，時而在南津的街頭，時而在北津的軍大院，時而又在倫敦的公寓。

那些人不停地追著，周圍全是槍聲，只能一邊拼命地跑，一邊害怕地喊“爸爸媽媽”......

池明清給遞過手帕，“不怕，只要池爺爺還在的一天，不會再讓人傷害你。”

鹿尤然比任何人都希不是池明清，周翼的直覺不是沒有道理，如果背后的真兇是這位從小看著長大的爺爺，確實想過玉石俱焚。

鹿尤然哭到最后，手帕都浸了。

可沒忘了正事，啞著嗓子問：“你告訴我，到底是誰在陷害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