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怡言擺出放松的姿態，腦中的那弦卻是繃著的。

若啞不是子，若夫君不是夫君……

簡直不敢想象。

啞俯靠近蘇怡言。

垂下眼睫，當真手去繼續解蘇怡言的襟，直至出里面繡著并蓮的鵝黃肚兜。

蘇怡言悄悄觀察著啞的反應。

若啞真是那個人，要麼會回避拒絕，要麼會意餡……

下一瞬。

蘇怡言愣住了。

啞面上并無異……

呼吸平穩，一副心無旁騖的模樣，似乎真的只是單純在替按。

最后還是蘇怡言先不了，平日沐浴也是自己一個人，不習慣旁有這般親近的伺候：“行了，麻煩了，你先回去吧。”

看來是魔怔了，啞怎麼可能是那人？

不知怎的，心里生出一陣煩躁。

自然也沒留意到，那啞一直弓著子，不敢直起。

保持著行禮的姿態退下，走路的姿勢也有些怪異……

蘇怡言并不死心。

晚些時候，在屋子里畫了兩幅小像，一幅林清墨，一幅謝淮。

將兩幅小像藏在隨戴著的香囊中，想著下次見到王嬸的時候好好問清楚。

誰知道接下來的幾次出門，都沒有再遇到王嬸。

王嬸經常顧的那家鋪子老板道：“聽說是家里的兒媳婦生了，生了一對兒子，忙著在家帶孫子呢……”

蘇怡言一聽，暫時打消了上門拜訪的念頭。

這一耽擱，時間就過去了好幾個月。

太醫說蘇怡言胎象不穩，得臥床保胎。蘇怡言只好每日待在府中，沒辦法出門。

不過也不算無聊。

啞的手很巧，每日陪在跟前，給尚未出世的孩子做各種孩子喜歡的小玩意。

布老虎，撥浪鼓，竹蜻蜓，木劍，小木馬……

幾乎一口氣備下了從剛出生到孩子長大的所有玩。

蘇怡言心里暖暖的，勸別太累著。

來日方長。

等孩子將來出生后，再一年一年慢慢準備，不急于一時。

啞點頭應了，笑容里有幾分落寞。

冬后，啞的臉一日比一日差，面越發蒼白。

蘇怡言有些擔心，囑咐多吃一些。

沒幾日，啞的臉又恢復了健康的紅暈，只是那層薄紅似乎有些生，像是畫上去的一般。

時間一晃，到了除夕。

皇子和皇子妃都要進宮參加家宴。

蘇怡言的肚子已經很大了，整個人有些笨重，披著茸茸的狐貍斗篷，顯得的臉越發的小，出幾分憨。

太子酸得不行，不就是生孩子嗎？他們和青青也能生，生一窩。

“有病，誰要和你生！”

趙青青翻了個巨大的白眼，抬腳就走。

太子屁顛屁顛地跟在后面，甘之如飴。

宮宴十分熱鬧，外面放起了煙火，絢爛的芒照亮了大半個夜空。

意外就是在這個時候發生的。

“不好，有刺客！”

“保護皇上！”

突如其來的意外讓眾人都傻了眼，站在最前面的幾名大臣當場頭顱滾落，濺起大片鮮。

眷們嚇得紛紛尖，場面一度混。

前侍衛與刺客纏斗起來，在場的眾人也紛紛逃至殿外。

雪天路，混中，不知是誰推了一下，蘇怡言瞬間摔倒在地。

地上雖然有厚厚的積雪，但蘇怡言還是摔得兩眼直冒金星。

“，流了……”

“有沒有穩婆？誰會接生？”

耳邊是嘈雜的聲音，和慌的腳步聲。

遠，還能聽到激烈的刀劍打斗聲。

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蘇怡言只覺得肚子痛得厲害，里有什麼在一直往下墜。

的力氣在一點一點流失，溫度也低了下去。

要死了麼？

還有未出生的兩個孩子……

有人將抱在懷中，不知要將送至何。

“棉棉，你和孩子都會沒事的……”

“……棉棉，我保證。”

的頸側突然落下一滴淚。

莫名的，覺得那淚滾燙灼人，讓的心跟著一痛。

最終，陷了無邊的黑暗中。

……

偏殿。

“你怎麼跟來了？”

林清墨看著子，皺了皺眉，再掃過平坦的小腹，眼中疑更甚：“你……”

“閉！”

子眼中再無之前的溫小意與討好，眉眼中都是凜冽。

子心疼地看著矮榻上渾是的蘇怡言，給喂下一碗帶著腥氣的藥。

“你給喂的什麼……”

“閉！剪子給我，記得在燭火上燒一下。”

小小侍妾，竟然敢兇他？

林清墨忍了忍，還是乖乖閉了，下意識地按照的吩咐將剪子遞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嬰兒的啼哭聲響起。

“生了，生了……”

林清墨傻樂著接過兩個孩子，完全忘記了這不是自己的孩子。

“小臉怎麼皺的，眼睛像姐姐一樣好看……”

林清墨不釋手，眼睛都亮了，越看越喜歡。

怎麼可以這麼小小的一團，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他一會兒孩子的小手，一會兒孩子的小臉。

太可了，幸好他當初沒有一時糊涂殺死這兩個孩子。

子移開目，一臉悲憫地看向了一旁的紗幔。

不多時，護衛來稟報，前殿刺客已被全數拿下，皇帝并未傷。

蘇怡言還未醒來，但順利誕下一對兒的消息傳開了，眾人紛紛道喜。

冬日凜冽的風掃過殿，緩緩掀起帳幔一角。

無人察覺，一簾之隔，那里靜靜躺著的男人。

他口的跡一點一點干涸，一寸一寸變得冰涼，逐漸沒了生息。

墨發雪，公子如玉，他靜靜閉著雙眼，仿佛睡著了一般。

天空中紛紛揚揚地飄起了漫天白雪。

那雪越下越大，掩埋了一地的尸首，和大片的跡。

白茫茫的一片，仿佛一切未曾發生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