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驗告訴,在完全陌生的環境里,過早地暴疑和警惕可能適得其反。
菲斯下了心頭的疑慮,臉上迅速調整出一副帶著點剛睡醒的迷糊的表。
微微低下頭,快步穿過講臺前方,朝著第三排靠窗的位置走去。
能覺到有不的目落在自己上,帶著好奇、審視,甚至有幾道帶著不易察覺的……評估?
目不斜視,徑直走到那個金發旁邊的空位坐了下來。
金屬椅子發出輕微的磨聲。
“菲斯,你認得我嗎,我是白首。”
坐下以后,金發孩側過,眼睛直視著菲斯,低聲音用極快的語速說出了第一句話。
的眼神里全是深切的焦急、張,以及一……難以言喻的復雜緒。
“什麼‘你是白首’?”
這句話如同一個炸雷,在菲斯耳邊轟然響起。
在菲斯的記憶里,作為隊友的白首,明明是一個黃壯漢,怎麼一轉眼,就變了金發萌妹?!
猛地扭過頭,難以置信地死死盯著眼前這張致的臉龐。
心臟在腔里狂跳,似乎瞬間沖上了頭頂。
白首?!
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在詛咒改造的最后一步出了什麼問題,聽覺和視覺都出現了嚴重的幻覺。
“菲斯,你聽我說,我真的是你的隊友白首,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出現在這里。”
金發——或者說自稱白首的,在看到菲斯的震驚以后更加急切了。
“我也懵!一睜眼就這樣了!但我發誓,我真的是白首!”
“原來被幾個基佬搞完也會變的嗎?”菲斯在心里默默吐槽道。
“你可以提供什麼證據?”從對方能認出自己,以及可以出白首這個名字兩點,菲斯心里其實已經信了大半,但還是想再確認一下。
“中子星,餐風飲功。”聽到菲斯的要求,金發繃的神似乎放松了一,沒有任何猶豫,清晰而緩慢地吐出兩個詞。
“主神。”
菲斯幾乎是條件反般地接上了這個詞。這是他們所有經歷的源頭,也是他們最深層的和枷鎖。
這個詞出口的瞬間,兩人之間那種試探的氣氛,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破了一個口子。
“……”
“……”
短暫的沉默在兩人之間彌漫。
白首眼中最后一張褪去,只剩下深切的無奈和一種“果然如此”的了然。
菲斯則是長長地、無聲地吐出一口濁氣,仿佛要把腔里所有的震驚和荒謬都出去。
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眼神已經變得復雜無比,震驚、困、荒謬,但最終沉淀下來的,是一種認命的接。
兩人像地下工作者對完了所有的接頭暗號,每一個關鍵詞都嚴合。
最終菲斯只能無奈確認,眼前的,正是自己的隊友白首。
菲斯疲憊地靠在了冰冷的金屬椅背上,覺比經歷了一場大戰還要累。
著突突直跳的太,聲音干:“……好吧,白首。雖然……這還是有點離譜了。”
看著眼前這張漂亮得不像話的臉,實在無法將它與記憶中那張獷兇悍的男面孔聯系起來。
這覺就像看到一只霸王龍穿著蕾跳芭蕾,荒誕棚。
“你不也曾經是男人嗎?!”原本商還算在線的白首,是肯定不會說這種話的。
但如今他也人了,為難兄難弟,說出口確實毫無障礙。
“……”
見菲斯終于確認了自己的份,白首明顯地松了口氣,也放松了一些。
“我比你要早醒來一些時間,這是到目前為止我打探到的報……”
湊得更近,聲音得極低,確保只有菲斯能聽見,開始快速分報。
然而,當說到“醒來”這個詞時,的表出現了一瞬間的凝滯。
眼睛深閃過一難以言喻的痛楚和……屈辱?
但這份異樣轉瞬即逝,迅速調整了表,強行將那不好的回憶了下去,眉頭重新舒展開,只是眼神深還殘留著一霾。
那些恐怖的記憶碎片,不控制地在他腦海中閃現:冰冷堅的金屬臺鉗,帶著無的機械力量,準而殘酷地……合攏!
無法形容的、超越人類忍耐極限的劇痛,瞬間摧毀了他所有的意志和尊嚴。
他眼前一黑,意識徹底沉無邊黑暗。
那份深骨髓的恐懼和屈辱,即使現在回想起來,依舊讓到下腹部一陣幻肢痛,后背瞬間滲出冷汗。
從那個撕裂靈魂的劇痛中醒來以后,白首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同樣狹窄冰冷的鐵架床上,變得陌生而輕盈,前沉甸甸的束縛,以及嚨里發出的不再是悉的低沉嗓音,而是清脆的聲……
那一刻的混和崩潰,絕不亞于菲斯剛才的震驚。
花了很長時間,白首才勉強接了自己的巨變,然后開始小心翼翼地探索這個詭異的地方。
……
這是一個由宗門統治的修仙世界,合歡宗便是其中的一個大宗門。
兩人的位置,是合歡宗麾下的合歡大學。
在合歡大學,有一個神奇的學規定。
大學分為第一別男班跟第一別班,每個學期,唯有班級里的第一名,可以保持第一別。
“你的意思是,我們這個班里,全都是男人?!”
“沒錯。”
白首緩緩地、極其肯定地點了點頭。
那張漂亮的臉上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只有一片凝重和深切的無奈。
的眼神掃過教室里的每一個人,帶著一種同病相憐的悲哀和深藏的不甘。
“包括我,包括你……還有這里所有的‘’,本質上,在之前都是‘男生’。”
這個“本質”二字,咬得格外重。
菲斯徹底沉默了。
靠在椅背上,覺一寒意從腳底直沖頭頂,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
詛咒改造抹去了關于男的記憶,但并沒有抹去對別概念的理解。
合歡宗……合歡大學……第一別……學期末的第一名才能“保持”……
這都什麼鬼世界呀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