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陳野第一次會到，什麼做心跳彷彿要跳出膛的覺。

屏住呼吸的瞬間，時間也跟著凝結了。

直到薛薛彎月牙狀的眼睛再次勾住心尖，他才重新找回知覺，像剛組裝完的機人一樣，同手同腳地跟在薛薛後頭進屋。

“等下哦，我應該還有新的拖鞋。”

薛薛從一旁的置櫃裡翻出沒拆封的地板拖丟給陳野。

“喏。”

陳野接住後，不自覺地收雙臂。

“你先自己找個地方坐啊，我去開水，得一會兒才能洗澡。”

薛薛邊說邊往裡面走。

環顧周遭一圈後，他選擇在單人沙發上坐下。

待薛薛拿著一條乾淨的大浴巾走出來，看見正襟危坐，目不斜視的陳野用比面對上司時還要規矩嚴肅的姿態在等自己時，終於忍俊不笑了出來。

“你放輕鬆呀，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家裡有什麼洪水猛呢。”

薛薛不說還好，一說，陳野似乎更不自在了。

第一次踏進薛薛家裡，連空氣都覺變甜了。

但陳野不敢多表現出來一點，生怕弄巧拙。

畢竟他知道，自己在薛薛這裡的印象分已經不高了。

“先一吧，水至要燒十分鐘才夠洗。”

薛薛將浴巾遞給他。

陳野要拿的時候，兩人的指尖不經意地在一塊兒。

剎那，彷彿有電流通過，刺激的薛薛心臟不自覺一，似被無形的線牽扯著，連呼吸也悄悄變得急促而凌。

迅速地收回手。

“我去給你倒杯水。”

心慌意，蓋彌彰。

陳野就這樣怔怔地看著薛薛的背影。

其實，高中畢業典禮那天，他是有回學校去的。

只是……

薛薛倒完水出來，起伏的緒也已經平復下來。

陳野把大下放在上，用浴巾蓋住凌的髮。

“會冷嗎？”薛薛問：“會冷的話我去開暖氣？”

“不用，我沒那麼虛。”陳野抬眸，朝薛薛禮貌地笑了下。“謝謝妳。”

“這有什麼好謝的啊，該謝也是我謝你才是，如果不是我，你也不至於這樣。”薛薛把馬克杯放到桌上。“溫的，可以直接喝。”

“好。”

兩人間一時無話。

“其實……”就在陳野尋思該說點什麼來緩解尷尬的氣氛之際，薛薛突然開口了。“你剛剛那個問法，會讓我覺得你就是這幾天送我玫瑰花的人。”

陳野一時沒反應過來。

“就你不是問我喜不喜歡玫瑰花嗎？”薛薛試探道：“在吃飯的時候。”

邊說邊觀察陳野的表。

現在的陳野和高中時候的陳野不同，在自己面前是藏不住心事的。

雖然沒有任何道理可言，但薛薛莫名有自信。

果然，會意過來的意思後，還未褪去的笑意便凝固在陳野的角，連帶著表也變得異常僵。

“難道……”

“不是。”知道薛薛是誤會了，他趕澄清：“給你送玫瑰花的不是我，雖然……我希那個人是我。”

最後一句話，他的音量降得很低很低，像是囈語一樣。

但這次不同於方才在吵雜的店裡，只有兩個人待著的空間很安靜，聲音也相當清晰。

“真的不是我。”薛薛的沉默讓陳野更加焦急地解釋：“我會那樣問是因為……”

“因為什麼？”薛薛打斷他，不是不讓他說下去，而是為了追問：“你會那樣問是因為什麼？”

張大的陳野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剛才一時快，把藏在心裡的想法全說了出來。

“我……”

被薛薛盯著，大腦跟當機了一樣，隻餘一片空白。

時空彷彿拉回了幾年前。

幾年前，他和薛薛正式產生集的那一天。

誰能想到一次回眸，就要了一個人的一輩子。

“說呀。”薛薛忽然間變得咄咄人了起來。“是因為什麼？”

陳野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甚至有點後悔跟著薛薛進來了，如果知道要面對當下這種窘況。

還不是時候。

他想。

但心有另一個聲音在說話，讓他再勇敢點，再大膽些，不要害怕，直接坦白心跡。

第六告訴陳野，這是最好的機會。

自己不應該錯過。

“陳……”

“我喜歡妳！”破罐破摔的男人大吼出聲。“從高中到現在，一直一直都喜歡妳！”

世界頓時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