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在繞過一顆百年老樹后,前方約傳來打斗呵斥聲。
趙珩目一,加快腳步,只見林間飛速閃過一抹銀白,十六七的年背影拔而清瘦,手矯健,攀著藤蔓縱一躍便飛到了對面山壁下的棧道。
暗衛們被中間相隔的天坑一阻,紛紛頓下腳步。
趙珩迅速從后背的箭筒里出短箭拉弓,在年即將進山前,箭矢“錚”一聲落地,正中年腳跟。
“俠留步。”趙珩聲音冷沉,在幽靜林間發出回響,“我來此只為尋找一人下落,無意傷你,你若助我,不論榮華還是富貴,開口即可。”
白發年微微一頓,旋即轉過來。
那是一張清俊冷白的臉,瞳仁漆黑發著野狼一般的幽,在這冰天雪地,他只著一單薄的布,外罩一張雪狐皮,瞇眼打量而來時,出幾分似人非人的邪肆。
半響,年開口,尚未完全的聲線冷漠無比:“我若不助你,你又能耐我何?”
趙珩不不慢地笑了笑:“那孤只能舉全國之力,掘地三尺,置你于萬劫不復。”
年重重地哼一聲,抱臂別開臉:“你要找誰?”
趙珩:“去歲十一月初八的深夜,從赫連石的牧場丟下來一位十二歲的,你可有印象?”
白發年抱臂的手指不蜷起來,抿默了片刻才道:“要我告訴你,你得先答應我一月后將黃金萬兩放進這個山。”
何宗保橫眉一怒,這野蠻年未免太目中無人,竟敢用指使的語氣跟太子說話,“你……”
趙珩抬手攔下何宗保,“好。”
白發年這才正臉瞧了對面生得俊無雙的男人一眼,他目暗暗在趙珩深邃的五上停留片刻,縱躍過天坑,留下一句:“跟我來吧。”
趙珩即刻跟上去。
何宗保擔心有詐,帶人隨其后。
白發年帶他們來到一淺淺的坑,附近時不時有幾聲野狼嚎傳來,他回憶道:“去年那個可憐鬼被秋五一家三口給瓜分了,你們挖挖這個坑,或許還能找到幾塊骨頭。”
怕這伙人不知道秋五,年難得好心解釋:“秋五是我養的一頭雄狼,秋天生,上頭還有四個兄長,他排行五,所以取名……”
話沒說完,趙珩臉鐵青,已狠狠將年撞開,徒手去挖那堆積厚厚一層雪的坑。
何宗保等人紛紛上前幫忙,不多會,白雪里便顯出一森森人骨。
趙珩大力挖掘的作猛地一僵,目死死盯著那人骨,形踉蹌,下一瞬,無力跌坐在雪地。
“殿下!請您節哀!”黑鷹趕忙扶住。
趙珩耳畔“嗡”一聲,不斷回響著妹昔日喚他“哥哥”的音容笑貌,已聽不見任何聲音,只知爬過去把人骨撿起來,再挖,尖銳的枯枝劃破手掌,殷紅鮮嘀嗒淌下來,也渾然不覺痛楚,直到坑里刨出黑泥,再也挖不出尸骨。
可他懷抱著不過是寥寥十二。
需知,一個完整的人需有二百零六塊骨頭。
趙珩雙目通紅地看向那白發年:“還有的呢?”
白發年瞥了眼那些骨頭,聳聳肩,語氣隨意:“秋五去年生了兩個兒子,崽正是貪玩好的年紀,說不準叼去玩了,誰知道呢?”
趙珩怒而拔劍,利刃冷反照出他鷙的眉眼,白發年見狀,也不知攀爬住什麼,縱一躍,形靈活地穿梭在巨樹間,瞬息便沒了影。
何宗保帶人去追,怎料,前方忽然冒出來一群型健碩的野狼。
“速速布陣保護殿下!”何宗保大喊。
黑鷹吃過白發年的虧,急忙要扶趙珩起來,“殿下,我們得趕快走,那年不會驅使狼群,還會引毒蛇出,十分危險!”
趙珩卻不,掏出一塊方布把尸骨好好包裹起來,字句冰寒:“明珠尚未找全,亡魂難安,我焉能走?”
他把“妹”背在上,執劍起,神狠戾,并誅殺狼群的暗衛行列。
劍劍正中野狼要害,腥臭的順著刃面蜿蜒,頃刻染紅雪地。
黑鷹眼看趙珩殺紅了眼,咬咬牙,干脆揮手一起上,待他們把這狼群滅個干干凈凈,天也漸漸暗了下來。
看樣子,還有一場暴雪要下。
若是天黑前他們上不去,就算不為狼群的口糧,也會活生生被凍死在這。
何宗保不敢忘記皇帝下的死命令,著頭皮攔在還要前往尋找尸骨的太子跟前,勸道:“殿下,我們現在毫無線索,天也快黑了,不妨明日再找吧?”
趙珩一言不發,面無表地撥開何宗保。
何宗保看眼黑鷹,黑鷹無奈地搖頭。
他們都清楚太子的,先皇后和明珠公主就是太子心頭那道無法越的天塹。
沒辦法,只能跟上去幫忙。
何宗保眼看天愈發黑下來,快急熱鍋螞蟻,許是急中生智,忽然就想起清晨太子出發前,對徐知州的囑咐。
何宗保頓時有了主意,大聲道:“殿下,太子妃還在徐府等您平安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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