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等什麼！”葉輕舟猛地跳起來，腰間佩刀哐當一聲撞在桌角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他子急，說話像放鞭炮似的噼里啪啦：“既然臨縣商行的東家和王儉有關系，咱們直接過去把人抓過來嚴刑供，讓他帶我們上青崖口抓人！”

顧知行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眼神中滿是不悅。

“你是強盜啊？人家商行本本分分的做生意，你憑一些莫須有的罪名就去將人抓起來，若是最后拿到證據了還好，若是拿不到證據，你讓百姓怎麼想我們府，怎麼想我們朝廷？”

說起來，當了就這一點不好，條條框框的東西太多，什麼都要按章辦事。

有消息都不能直接人！

屋里一下子安靜下來，只剩下窗外的知了還在不知疲倦地著，那聲音在炎炎夏日里顯得格外聒噪，吵得人腦仁生疼。

沈今棠的手指輕輕敲著桌面，抬眼看向星回，目平靜而深邃：“還有別的消息嗎？”

“齊員外三個月前將家產輸了個，賭場上門要債，沒錢，便要讓他用兒抵押。齊員外沒辦法，只好招親，想要將兒盡快嫁出去，正好有人上門求娶。”星回說道。

葉輕舟瞪圓了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這跟王儉有啥關系？”

星回回答道：“前天，齊員外發現求娶他兒的人本不是什麼正經人家，是青崖口的土匪，但是聘禮已經收了，現在是反悔不得。他算是進退兩難，要不將兒送去青崖口，要不送去賭坊，都不是什麼好出路。”

一直靠在門框上的顧晏清突然笑出聲來。

他今天穿了月白的錦袍，搖著把折扇，活像個看熱鬧的富貴公子。

“我倒有個主意。”他扇子一合，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藏著什麼狡黠的計劃。

“你閉！”

顧知行像被踩了尾的貓，聲音都拔高了三分，眼神中滿是警惕。

他太了解自己這個損友，每次出主意準沒好事。

顧晏清委屈地撇：“我還沒說呢。”

“因為你那些主意……”顧知行咬牙切齒地說，“全都損人不利己！”

“這個主意真的不錯。”

“那也閉。”

“好吧。”顧晏清微微搖了搖頭，算是妥協了。

沈今棠卻突然笑了。

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的，像是盛著星，仿佛能驅散屋里的霾。

“我倒覺得可行。”說。

“看吧！”顧晏清得意地沖顧知行眼睛，扇子搖得更歡了，“這才英雄所見略同！”

葉輕舟左看看右看看，急得直撓頭：“你們倒是說清楚啊！打的什麼啞謎？”

沈今棠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水已經涼了，得微微皺眉。

“齊家要解圍，我們要上山的理由。”放下茶盞，指尖在杯沿上輕輕畫著圈，“我可以假扮齊小姐。”

“不行！”

顧知行猛地拍案而起，桌上的茶盞被震得跳了起來，茶水灑在桌面上，濺出一片狼藉。

他臉鐵青，連聲音都在發抖：“你知不知道青崖口是什麼地方？那些土匪殺人不眨眼！”

沈今棠靜靜地看著他，過窗欞在臉上投下細碎的影，像是給的臉蒙上了一層薄紗。

“除了我，還能找誰？”輕聲問，“要會武功，要能傳遞消息，還要……”頓了頓，說道：“足夠漂亮。”

因為齊小姐便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漂亮，雖然沒有多人真的見過齊小姐，但是傳出來的話也定然不是空來風。

屋里安靜得能聽見窗外樹葉沙沙的響聲，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

顧知行的手攥著桌沿，指節都泛了白，青筋在手背上微微凸起。

“花轎今晚就到。”沈今棠的聲音輕得像羽，卻重重地砸在每個人心上，“這麼短的時間，你能找到更合適的人嗎？”

顧知行的結滾了幾下，眼睛里像是燃著一團火。

他張了張，最后只出一句：“那也不行！”

聲音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

顧晏清了鼻子，訕訕地往后退了半步。

他向來是個出主意的，但真要拿主意時又習慣往后——反正點子他出了，采不采納是別人的事。

“老大，我覺得這法子真不賴。”葉輕舟急得直手，腰間佩刀隨著他的作哐當作響，仿佛在為他的焦慮伴奏，“錯過這次機會，三天之上哪兒逮王儉去？到時候太子問罪下來……”

他做了個抹脖子的作，眼睛瞪得溜圓，仿佛已經看到了那可怕的后果。

沈今棠已經站起，輕輕整理著袖，作優雅而從容。

過窗欞，在纖長的睫上投下一片細碎的影，像是給的眸子鑲上了一層金的邊框。

微微揚起下，語氣平靜卻堅定：“星回，去準備嫁。”

“沈今棠！”顧知行猛地拍案而起，檀木桌案被震得嗡嗡作響，桌上的茶盞也跟著輕輕晃。

他額角的青筋暴起，素來溫潤的眸子此刻燒得通紅，仿佛有火焰在其中燃燒，“你當這是兒戲嗎？”

兩人隔著桌案對峙，空氣仿佛凝固了。

沈今棠仰著臉，脖頸線條繃得筆直，像一柄出鞘的劍，鋒芒畢。

沒有說話，但微微抬起的下已經表明了的態度。

“啪！”

就在這時，一聲清脆的擊掌聲打破了沉默。

顧晏清突然拍掌，折扇在掌心敲出清脆的聲響，吸引了眾人的目。

眾人轉頭時，只見這位三皇子正著下，目在顧知行臉上來回逡巡，眼神中帶著幾分戲謔，活像在集市上挑貨的商人。

“你發什麼瘋？”葉輕舟狐疑地打量著他，眼神中滿是不解。

顧晏清忽然綻開笑容，扇尖一點，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誰說沒有比沈姑娘更合適的人選？”

屋眾人順著他的視線去——顧知行還維持著拍桌的姿勢，廣袖垂落，出一截白玉似的手腕，比之子，不遑多讓。

過窗紗，給他俊的廓鍍上一層，讓他看起來像是從畫中走出的謫仙人。

“我？”顧知行指著自己的鼻尖，眼瞪得滾圓，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扮新娘？”

幾顆腦袋齊刷刷地點頭。

葉輕舟憋笑憋得滿臉通紅，肩膀直抖，差點笑出聲來。

沈今棠也忍不住輕笑出聲。

上前半步，指尖虛點了點顧知行的眉眼，語氣中帶著幾分促狹：“顧大人這張臉……”尾音拖得長長的，“若是敷描眉，怕是要把真新娘都比下去了。”

顧知行的耳尖唰地紅了，像是被火焰點燃。

他下意識地了自己的臉，忽然意識到這個作有多氣，又急忙放下手，作有些狼狽。

但轉念一想，總比讓沈今棠去冒險強。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冷靜些，可聲音還是不自覺地變了調：“胡、胡鬧！”

照在他通紅的耳垂上，幾乎要出來。

他的眼神在眾人臉上掃過，最終落在沈今棠上，似乎在尋找支持，卻又無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