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顧淮一起?”霍應瓷直截了當地問。
“嗯。”郁綏青承認道,“之前寫這篇文章的時候他幫了多忙的,所以請他吃個飯。”
那頭沉默了片刻,接著,在幾秒鐘之只傳來了倒冷氣的聲音。
有些擔心地追問:“怎麼了嗎?”
“青青。”霍應瓷咬著牙,聲線有些抖,“你……怎麼不提前跟我商量一下?”
郁綏青表變了變,隨即到顧淮的視線一直毫不掩飾地向投過來,眼神里似乎帶著某種試探,讓人覺很不適。
“寶貝兒。”直接偏過頭,低了聲音,試圖和他講道理,“之前是你親口說的,要是文章過稿了,我得請人家吃個飯。”
一語點醒夢中人。
這下霍應瓷想起來了,今年過年那天,他們坐在郁宅花園里的秋千上聊起的論文,他確實這麼隨口一說過。
只是現在心境不同了,本做不到像從前一樣云淡風輕。
可往日的回旋鏢正中自己的眉心,霍應瓷只好妥協:“那你把定位發給我,我一會兒去接你。”
郁綏青沒拒絕,囑咐道:“你別開,司機開過來。”
“好吧,等我。”
……
霍應瓷試圖掀開被子從床上起,可胃部一陣突如其來地痙攣又讓他力地摔了回去。
久未進食加上酒的刺激,這波疼痛來勢洶洶,幾乎疼得他有些不過氣。
因為記得郁綏青在床頭柜里放過胃藥,他抖著出手去拉屜,然后到一個悉的藥瓶。
數不清倒了幾粒出來,他一腦地把藥往里塞,沒有力氣再起來去倒水,于是生生地干咽了下去。
吃完藥,他弓著腰蜷在床上不斷地變換姿勢,試圖找到一個可以緩解疼痛的點,可怎麼樣都是徒勞。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麼疼過了。
跳的疼痛在不停地囂,磨得他甚至開始后悔自己的醒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藥效漸漸生效,他才覺到剛剛自己死死摁著的部位終于平息了一些,不再洶涌著難以忍的痛。
很想就這樣繼續睡下去,可郁綏青現在正在和顧淮吃飯。
腦海里閃出這個念頭后,霍應瓷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他自己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然后步履蹣跚地挪到廁所洗漱。
鏡中人的樣子實在太過狼狽,洗臉的時候,他很用力地拍了拍臉,試圖讓臉看起來好看一些,接著用剃須刀仔仔細細地刮掉了冒出來的一圈青胡茬。
他心急如焚,連睡都沒來得及換,隨便披了一件外套便抓起了車鑰匙。
—
掛斷電話之后,郁綏青終于有空談談剛才的事,而顧淮臉上的表卻從容得就像是什麼也沒發生。
“老公查崗?”他裝作沒事人一樣問。
郁綏青清了清嗓子,目銳利如刀:“顧主任,看來我的爸爸比我更有意思,對吧?”
和的線照在臉上,但看不出一的溫度。
顧淮的角還掛著弧度恰到好的笑容,指尖在紅酒杯沿緩緩挲,解釋道:“郁醫生誤會了。我確實偶然聽到別人提起過你和郁董事長的關系,所以提了一句,沒想到冒犯你了,實在不好意思。”
“那顧主任的社圈還真是廣泛。”郁綏青輕哼一聲,看了對方這副偽君子的模樣。
懶得再虛與委蛇,索把話說開:“顧淮,我這篇文章能被錄用,確實到了你的幫助。但我是我,我爸是我爸,你不用想著順水推舟,這個人怎麼樣都欠不到他頭上。”
終于反應過來,為什麼當初在聽見顧淮說出“在手時別走神”的調侃后,心里會有那種揮之不去的怪異。
原來這一切都是蓄謀已久。
從小到大,都討厭別人帶著不單純的目的來接近。這種毫無防備的覺太不可控,好像讓被視作別人手中的玩。
顧淮見態度強,也不惱,只是微微頷首:“確實是我越界了。”
他還打著腔,大概是覺得郁綏青也會退一步,不去捅破那層窗戶紙。
“大家都是同事,你能幫我這件事我很謝你,以后如果在工作上有需要,調班或者是上手,我能幫你的一定幫,但是別的,沒有。”郁綏青開門見山地說,“如果你從一開始打的就是我爸……或者別的算盤,那我只能說你賭錯了。”
和他想的不一樣,郁綏青的話很決絕,毫無保留。
顧淮認命般低笑一聲:“可以知道原因嗎?”
“我不喜歡被人算計,我腳下也不缺康莊大道,不管是事還是人,能讓我去做的一切都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我喜歡。”郁綏青微微挑眉,上的自信和張揚展地毫不掩飾。
“顧主任,你真是找錯人了。我有家庭,有人,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就能被騙走的小孩。”
顧淮的表有一瞬間的僵,最終還是嘆了口氣:“我承認,我確實有私心,但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能承認就好。”郁綏青點了點頭,“至于你怎麼想的,我也本不在乎。”
霎時,顧淮的臉變得很難看。
氣氛凝滯了幾秒,郁綏青的手機屏幕忽然亮了起來,是霍應瓷打來的電話。
收起手機,直接站起,居高臨下地看著顧淮:“今天就到這里吧,謝謝你的幫助,但我希以后我們保持單純的同事關系。如果你覺得沒辦法保持的話……那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說罷,沒有再去看顧淮的反應,而是邊往外走,邊把電話接了起來。
“到了?”郁綏青接起電話,語氣放松下來,“要吃什麼,我幫你打包。”
霍應瓷抑著呼吸,只應了一聲:“嗯。”
這聲音不太對勁,郁綏青頓了頓:“你怎麼了?”
霍應瓷簡短地回答:“……沒事。”
這聽起來可不像沒事的樣子,郁綏青不自覺加快了腳步。
電梯轎廂飛快地下墜,走到餐廳門口,看見一輛黑賓利突兀地出現在畫著停區標志的空地上,停得有些歪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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