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關，街上到都是張燈結彩的，年味愈來愈重，路上的行人匆忙混。

臘月二十八這天，宋知遜突然失蹤了，像是蓄謀已久的。

宋聞洲得知后，叮囑許橙意這兩天不要出門。

外面天寒地凍的，氣溫已經零下，就算有人說小區門口在撒錢，也懶得下樓去。

臘月二十九這晚，老爺子從廟里回來。

年三十除夕，一早，老宅開始張燈結彩，傭人們張羅著年夜飯。

老爺子坐大廳，看著來來往往忙忙碌碌的傭人，卻是無盡的孤獨。

他撐著拐杖巍巍起，管家忙上前來扶，“宋老，您要上樓去嗎？”

“出去走走。”

管家過窗子，了一眼窗外沉沉的天，說：“今天又降溫了，天氣預報說，晚一些還會下雪。”

“不打。”

管家不再勸，只是跟在他側，一同出門去。

“不用跟著我，我出去轉轉。”

管家上答應，卻還是遠遠跟在后面。

老爺子撐著拐杖，踩著沉重步子往后山去了。

后山的貓早早就跑沒了，小木屋破得難看，里面的家已經被蟲子腐蝕壞了，竹林卻依舊茂，寒風吹過，沙沙作響。

他拍拍屋前落滿灰的石凳，坐了下去，心緒紛復雜。

他這一輩子風流多，有過很多人，也過很多人，唯獨只恨過一個人，那就是這個小木屋的主人，他的正房太太，沈書慧。

他們是商業聯姻，他不，恨死了自己的白月，而卻慘了他。

婚后，他在外頭風流，一個一個的去解決，即便著八個月的肚子，也要去踹小三。

吵過鬧過也瘋過，結婚了大半輩子，他們也就斗了大半輩子。

到最后，了恨，恨不得離他遠遠的，死后都不要和他埋在一起。

但他的恨到最后，卻了一場空。

此時此刻最思念的，不是白月趙銜青，更不是有愧的顧月妍，竟然是原配沈書慧。

連自己都覺得荒唐。

但原配終究是原配，也只有生的兩個兒子，最為出。

他獨自在竹林坐了許久，任由寒風侵襲，直到遠遠站在一邊的管家看不下去，走上前來，“宋老，回去吧。”

他巍巍的起，聲音顯得疲憊滄桑，“走吧。”

“除夕都通知下去了嗎？”他問。

管家連忙說，“都通知下去了。”

“等我走后，你代我告訴他們，不必將我與書慧合葬。”

管家一頓，“您，您說什麼呢，大過年的.....”

老爺子沒應，只是自顧自的說，“跟了我那麼久，辛苦你了，你也該休息了。”

管家沒有回應，心里糟糟的。

他們慢著步子，踩著一地的枯葉往回走。

老宅里被傭人們裝點得很熱鬧，到都是過年的氣息。

老爺子在大廳坐到下午，四房宋知丘一家回來了，孫子帶著重孫湊到他跟前拜年。

三歲半的小豆丁被他不茍言笑的臉嚇得說話磕磕，張得小拳頭都了，但他始終沒有多余的表，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算是回應了。

四房向來不得他的關注，好在為人也很安靜，不爭不搶。

慢慢的，大廳里回來不人，老爺子的緒始終淡淡的，看起來興致不太高。

直到，宋聞洲和許橙意回來，他才稍稍抬起了眼，掃過他們，沒說話。

宋聞洲淡淡了一聲：“爺爺。”

老爺子沉沉的應了一個“嗯”。

許橙意向老爺子，突然覺得他比上回見到的還要蒼老了許多，如同氣息耗盡的模樣。

宋聞洲牽著走到孟傲霜和宋知山的旁坐下。

合家團圓的日子，除了三房的宋知遜和小兒子宋知聿，其余人皆到齊。

宋知遜的妻子梁穎帶著兩個兒子一個兒坐在正對面，一雙眼睛直瞪著宋聞洲，心有不甘。

若不是他非要查集團的賬，就不會害得宋知遜東躲西藏.....

這時，管家走過來，“晚餐好了。”

老爺子起，眾人也跟著起，朝餐廳去。

長桌上，老爺子坐主位，桌上幾十道菜肴擺盤，眾人正襟危坐，就連最小的孩子也不敢逾矩。

半晌，老爺子問：“小七到哪了？”

話音剛落，腳步聲傳來，宋知聿走進大廳，依舊是那副不著調的語氣，“喲，都在呢。”

眾人紛紛扭頭，向他看過去。

這一回，許橙意在心里的罵了一句裝貨。

宋知聿坐在長桌尾，與老爺子正對面。

老爺子淡淡掀起眼簾掃了他一眼，隨后便要筷。

梁穎出聲，“老爺子，知遜還沒回來。”

的話，無法在老爺子心底里砸出一點漣漪，他淡然的出手，夾了一塊面前的松江鱸魚。

梁穎沒得到回應，拳頭攥在一起。

但沒人關注的緒，眾人跟著一起筷，除夕夜的團圓飯開始。

席間一片安靜，只剩下餐不輕不重的撞聲。

許橙意剛才多吃了兩塊蝴蝶，這會兒看著滿桌的味佳肴，只是淺嘗，興致不太高的樣子。

不知為什麼，突然很想離開這里。

這個念頭一出，心莫名的跳了一拍，右眼皮劇烈的跳著，像是在預兆著什麼事般。

抬起手，輕輕了眼皮，下意識抬眼向老爺子看過去。

他們的視線對上。

著那雙渾濁無神的眼睛，心頭涌起一抹難以言喻的緒，類似于悵然若失，又空落落的，還有點心慌。

這樣的覺不太好，悄然別過了眼。

下一刻，遠遠傳來一句：“起火了！”

隨后，聲音此起彼伏，而此時，安靜的餐廳，正在用年夜飯的眾人皆是一怔，久久都回不過神來。

等他們反應過來，慌忙起時，宋知遜拎著一桶軍綠的油箱晃晃悠悠走來，角的笑嗜變態。

他將手上的油箱一摔，刺鼻難聞的汽油汩汩的往外流。

“大門已經被我反鎖，今天，誰也別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