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溯線抿直, 聲音有點兒冷:“慢慢來是多慢?到下個大獎賽之前,夠慢嗎?”
“……”
那才不到半個月。
孩子偏頭看著櫻花不說話,周溯沉默兩秒,低聲道:“知道了,慢慢來。能牽手嗎?”
“嗯。”
“能抱嗎?”
“……嗯。”
“那也可以咬你。親也可以?”
“都不可以。”
“煩。”
陳豫昊剪頭剪到一半,人跑了,百無聊賴地拿著剪刀剪了幾下空氣,心里直嘆氣。
三年前周溯那麼有耐心,現在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這三歲是不是倒著長的?直接變男高談了,急得不行。
正想著,門口傳來靜。
陳豫昊忙走出去,看到曲榛便出笑容,想給一個擁抱,手臂剛張開就被人擋住了。
“哥,別。”
陳豫昊瞪著眼睛和眸微冷的周溯對視兩秒,又看了眼面無奈的曲榛,一時無言。
“過來剪頭。”他沒好氣道。
周溯看了眼曲榛,“我馬上好。”
曲榛朝陳豫昊揮了下手,笑瞇瞇道:“昊哥你別聽他的,慢慢剪。過兩天還要上鏡,要注意形象。”
“保證阿溯帥得別人。”陳豫昊樂呵呵地應。
周溯垂眼,看向孩子被淺藍牛仔包裹住的,纖長筆直,穿子好看,穿子也好看。
會嗎?
他剛張開口,聽到孩子微微惱怒的聲音:“周溯,閉。”
周溯:“……”
他沒想說這個,跑什麼?
曲榛紅著耳朵跑了,他往哪里看?
房間里的小貓咪聽到靜,從昏睡中醒來,看見曲榛就喵喵撲了上去,咬著的腳往房里拽。
抱起貓,打量著周溯住的地方。屬于他的個人風格很強,有很多屬于他的痕跡。
大到離譜的客廳,寬敞的健區域,放滿獎杯的展示臺。
最吸引人的是占據一整面墻的賽車模型。
曲榛興致地逛了一圈,停在周溯的房間門口,往外喊了聲:“周溯,我進你房間了?”
“嗯。”遠遠地傳來一聲應。
悶悶的,聽聲兒他也想過來。
抿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進了周溯的房間。
曲榛很進男生的房間,小時候去過祁禹家里,他的房間堆滿了賽車模型和玩,床總是的,堆一團。見進來,他也不整理,揮揮手讓過去看他的新玩。
再長大點兒,就沒再有過這樣的驗。
從前在東川,沒上過二樓。
這是第一次。
周溯的房間很大,也很空。
和房子里其他區域的風格不同,他房間里反而沒有任何和賽車有關的元素,簡單的藍白,清爽干凈,并不冷淡。
床上的被子平整地鋪展開,左邊枕頭上坐著白貓貓玩偶。
混球見了,飛快跳上床,叼起貓貓玩偶就往地上丟,用牙齒磨兩下。忽然,它聽到靜,耳朵一,又叼著玩偶火速回到床上,丟回原來的位置,再往曲榛腳步一躲,就當無事發生。
曲榛笑著去它,俯下,忽然瞥見周溯床頭棕的玻璃藥瓶,白藥片只剩淺淺的一層,外面的說明層像是特意撕了,看不出來是什麼藥。
怔愣的瞬間,周溯進來了。
“吃早飯了嗎?”他用腳推開混球,看了眼時間,“我們出去吃?今天天氣好,去約會?”
曲榛沒拒絕,在外面總比單獨在家里好。
在家指不定什麼時候又被丟到床上,脖子也可能又會被咬。
周溯沒開車,去車庫角落翻了輛自行車出來,和并排騎在路上。偶爾的長發被風吹起,他便手來抓,發掠過掠過他的指尖,他輕揚起笑。
倫敦的春天原來是這樣的。
到紅綠燈,曲榛按下剎車,忽然笑起來。
“周溯,你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偏頭看他,眼里有懷念,“我撞到了你的自行車。”
“記得,小黃鴨。”
“……?”
曲榛愣了一會兒才想起來當時自己穿了一件黃的雨,狐疑道:“你不會只記得這個吧?”
周溯:“說話結結的,聲音輕輕的,好聽。沒看到臉,只看到頭發和耳朵,耳朵紅紅的,可,想。”
曲榛郁悶道:“我在擔心要不要賠錢的時候,你腦子里就在想這個?”
“嗯。還想了上一次撞我的人。”
“……他怎麼樣了?”
“去世了。”
“……”
信號燈跳綠,曲榛用力踩下踏板,把周溯丟在后,氣道:“你自己去約會吧!”
很快他追上來,往臉上看兩眼,不說話。
反復幾次,曲榛忍不住瞪他:“看什麼看?騎車不看路看我干什麼?”
周溯:“生氣了?”
曲榛:“沒有。”
周溯思索片刻,補救道:“你沒撞到我,只是了一下我的胎,我沒事,你還摔倒了。”
“……”更生氣了。
曲榛氣鼓鼓地騎了一路,氣消了,下車的時候忍不住笑了,也不知道剛才一路在氣什麼。
兩人在沿河的咖啡店吃了早餐,中途有人認出周溯來找他合照,他都拒絕了,說是私人行程不想被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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