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扶手的真皮紋路硌得沈寒星指尖發。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大了，雨珠砸在落地窗上。

最近的雨水很多很多。

很容易就將人拉無邊的緒之中。

如今雨越來越大，將遠的霓虹浸模糊的團，像極了此刻混沌的思緒。

“跟阿勛哥訂婚”這話從風雨晴里蹦出來時，后槽牙下意識碾過舌尖，嘗到一鐵銹味的。

“你瘋了？”抬眼盯著閨亮晶晶的眼睛，卻在對方眼底看見認真的。

“訂婚這種事，不應該被利用，這是神圣的，是……”

話沒說完，說不下去了。

之前跟傅景珩的訂婚的確是很神圣。

也很盛大。

可卻是蘭因絮果。

但這足以證明。

就算是訂婚禮極為盛大，也不能保證以后可以幸福。

而風雨晴直接往邊蹭了蹭，膝蓋著膝蓋，語氣帶著幾分撒的篤定。

“外界只需要一個‘點’——你想想，前一天還在跟傅景珩撕離婚熱搜，第二天突然宣跟祁墨勛訂婚，熱搜榜能直接炸煙花，誰還會盯著你那批文創品的破事？”

祁墨勛的名字撞進耳時，沈寒星腦海里已經全是昨天在法庭上，看到男人時候的場景。

男人穿著西裝，溫地朝笑。

休庭的時候，他湊過來替拂開肩頭發，指腹過鎖骨時，溫過真面滲進來，比此刻沙發的暖意更燙人。

沈寒星抿，指尖無意識地絞著沙發上的羊絨毯邊角，“這種假訂婚……”

“誰說假的？”

風雨晴忽然坐直子，盯著眼底的搖，聲音輕下來，“寒星，你敢說對他沒覺？”

沈寒星：“……”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但目前是，過不了心里面那一關。

還在猶豫。

風雨晴卻是在乘勝追擊。

“上次他送你那幅青金石唐卡，可是跑了三個國家才找到的孤品——連你最喜歡的‘敦煌飛天’紋路都復刻得一模一樣，傻子才看不出他心思。”

雨聲在耳邊轟鳴。

沈寒星想起那幅唐卡，此刻應該還躺在臥室的胡桃木畫匣里。

青金石的幽藍在燈下泛著啞，飛天的飄帶用金線勾勒，尾端綴著細碎的珍珠，喜歡的不得了。

“就算有覺……”

忽然意識到自己竟在認真考慮，間發。

“訂婚是一輩子的事，拿這種事擋熱搜，萬一以后……”

“沒有萬一。”風雨晴握住手腕，指尖按在脈搏，那里跳得比雨聲還。

四個字落在空氣里，混著雨聲悶響。

像把鑰匙，忽然撬開心里那扇半掩的門。

那些在低谷時無聲的撐腰，靠近時候帶著熱乎的煙火氣，像團裹著的火，不灼人，卻讓人想手。

“我……”

剛開口，玄關忽然傳來阮素素的聲音。

“阿勛啊，怎麼這個時候過來，吃飯了沒？”

風雨晴眼睛一亮，猛地站起，朝眨眨眼就往門口走，臨走前還不忘回頭補刀。

“我幫你把人喊來啦，機會難得，好好聊。”

現在這麼一說，阮素素大概是意識到了什麼。

立刻帶著倆個孩子離開。

“他們要上學了，今天我負責接送，你們聊。”

腳步聲消失在玄關。

沈寒星盯著自己在沙發上投下的影子，聽見心跳聲在耳里轟鳴。

走廊傳來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的聲響，沉穩卻帶點急，像某人刻意制的緒。

下一秒，祁墨勛的影出現在客廳門口，淺灰西裝的領口微敞，出里面的白襯衫。

“聽說你找我？”他倚在門框上，目落在攥的羊絨毯上，忽然笑了。

“看來，的確是遇到棘手的事了。”

“不過文創的事還沒鬧開，還有時間，我已經讓林安去理了。”

語氣輕得像哄人，尾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張，像在等拋出那關鍵的線。

沈寒星忽然站起，羊絨毯從膝頭落在地。

想起風雨晴說的“點”，想起那批等著召回的文創品，更想起此刻心跳聲里藏著的、連自己都不愿承認的期待。

指尖在側蜷拳，又慢慢松開，聽見自己的聲音混著雨聲，帶著破釜沉舟的輕。

“之前我沒想好，其實你的話，我一直都放在心頭。”

“我也知道，這件事沒那麼簡單，訂婚這個事可能沒什麼作用，我……”

“祁墨勛，我不想將訂婚當一個易或者一個被利用的東西。”

“我……”

“但是我不得不承認，在剛才風雨晴說出這件事的時候，我在認真考慮。”

“不是因為文創品的事，而是我在考慮這件事對我的意義。”

空氣忽然靜得能聽見雨珠砸在玻璃上的脆響。

祁墨勛的睫猛地了，下一秒，他忽然大步過來，抬手扣住后頸，指尖過發尾，眼底的比任何時候都亮：“沈寒星，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仰頭看著他，鼻尖聞到悉的雪松香水味。

“我說……我們訂婚吧。不是假的。”

最后三個字出口時，看見他瞳孔猛地了，結滾著發出一聲低笑，像終于等到獵落網的，卻又帶著幾分不敢置信的溫。

“好。”

他忽然低頭，鼻尖過畔，呼吸灼熱地落在耳垂上，“不過先說好……”

話音未落，玄關忽然傳來風雨晴抑的歡呼，大概是躲在門后聽，此刻不小心撞翻了傘架。

沈寒星猛地回神，耳尖紅得滴，想推開他卻被他攥手腕，男人低頭看著笑，眼底的比任何時候都亮：“先讓我抱抱。”

雨聲還在不停地下，卻不再讓人覺得煩躁。

沈寒星被他圈在懷里，聽見他腔里的心跳聲，比自己的還快，像擂鼓般震著的耳。

有些決定來得突然，卻像早就埋在心底的種子，只等一場雨來，便迫不及待地破土而出。

祁墨勛此刻垂在側的手心里，還攥著顆早就準備好的鉆戒。

那是用最喜歡的青金石磨的戒面，周圍嵌著碎鉆，像把星空摘下來，只為襯無名指的弧度。

剛才他差點沒忍住想直接給戴上，卻又怕嚇到，只好先將戒指藏回口袋，指尖卻在布料下挲著戒面。

隨后，慢慢地拉住的手。

將戒指戴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