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香苦著臉從房間里出來。

岑晚晚拉住，“怎麼回事？公主還好嗎？怎麼你們一個個都怪怪的？”

剛剛瞧見宮應寒，他也一副死人臉，跟個悶葫蘆似的。

姜南梔暈倒，岑晚晚不放心，便跟來了。

“公主有孕了，但是……”靜香表古怪。

晚晚詫異，“公主懷孕了？”

靜香點頭。

還有但是？

晚晚拉著靜香到一旁，“寒王的？”

靜香呆呆的看，那表仿佛在說，你說呢？

晚晚也覺得自己多此一問了，“你剛說但是，公主不想要這個孩子？”

靜香抿，表跟個小苦瓜似的，“倒也沒……算了，奴婢還是先去替公主備藥吧。”

晚晚好奇，進去看了眼姜南梔。

“公主？”

南梔悶悶的坐在榻上，聞聲抬頭，扯出一個淺笑，“晚晚，本宮信得過你，拜托你的事，你替本宮多上點心。”

岑晚晚擰眉，“公主還是先想想自己吧，聽靜香說，你有孕了，是不打算要麼？”

南梔笑意淡了，“姜、黎兩國終究不是一條心，晚晚，你再幫本宮一個忙吧。”

“你說。”晚晚神凝重。

宮應寒站在那棵合歡樹下，張松腳步一深一淺的走過來，半天不吭聲。

宮應寒很沉靜。

沉靜的仿佛在等著一場審判。

“主子。”張松語氣遲疑，“公主服了藥……”

宮應寒嚨一，嗓音暗沉，“什麼藥？”

張松卻突然跪下，“屬下懇求主子，為大局，先回黎國，若黎國安穩，主子和公主將來才有機會再要一個孩子…”

宮應寒面繃，“服了落胎藥？”

張松不忍心回答。

但答案顯而易見。

那瞬間，宮應寒覺得，心口仿佛比這冬日還涼。

他不知道沉默的站了多久，才開口，“小產傷，讓墨娘搜尋些補子的藥材…”

“主子！是最尊貴的嫡公主，邊有靜香們照顧，宮里有陛下皇后的疼，要什麼補藥沒有？”張松克制道，“倒是主子，應該盡早下決斷，一旦黎國出兵，主子在姜國就會變得岌岌可危。”

宮應寒沉默了閉了閉眼，再睜開，眼中幽深而凜冽，“準備回黎國。”

“是！”對姜南梔的決定，張松心里也是埋怨的。

竟毫不猶豫的打掉了孩子。

那是主子的脈。

姜南梔的確狠心。

對旁人狠，對自己也狠。

宮應寒轉就走，回黎國，便要拋下姜南梔，他準備與姜武帝先禮后兵，若姜武帝不松口，上京城攔不住他。

不想在拱門下，遇到了岑晚晚。

宮應寒目不斜視，晚晚攔住他，“公主剛服了藥，你不去看看公主嗎？”

張松擰眉，公主都落胎了，還要主子去看？

是嫌主子不夠傷心，要再捅一刀麼？！

宮應寒神冷凝，“公主自有人照顧。”

晚晚瞪大眼睛，“旁人怎麼能和你一樣？”

宮應寒心下自嘲，不一樣麼？

姜南梔清醒自，他覺得他這樣的姜南梔，可這樣的姜南梔，也容易人心寒，一旦及到的利益，便會毫不猶豫的舍棄掉……若沒有一顆強大的心臟，不起。

宮應寒覺得，他需要找點事做，來分散注意力冷靜冷靜。

宮應寒不多言，抬腳就走，晚晚磨牙，“孩子還在，公主正是脆弱的時候，你確定不去看一眼嗎？”

宮應寒腳步頓住，仿佛有一暖流注到心脈，令他沉寂下去的心又活了過來，“你說什麼？”

孩子還在？

這四個字，讓宮應寒眼底有了一亮。

晚晚白了眼，“公主服的是安胎藥，你們男人怎麼回事，自己人懷孕，竟不聞不問？”

宮應寒眼睛里出一迷茫，“不是不想要嗎。”

岑晚晚呵笑，“寒王，別怪我沒提醒你，公主還在氣頭上，胎兒呢也沒坐穩，頭三個月最危險了，孕婦最忌心郁結，會影響到胎兒的長，你這樣的態度是不可取的，孕婦很敏，最容易胡思想，公主要是一個想不開，下次服的就不知道是什麼藥了……”

“哎？我還沒說完呢！”

話沒說完，宮應寒轉就走。

岑晚晚哼的聲，別說，罵爽了。

公主心，海底針啊。

宮應寒如何能逃得過姜南梔的手掌心呢？

張松想跟上去，但宮應寒連背影都看不見了。

他索沒去追，狐疑的問晚晚，“公主真的沒落胎？”

岑晚晚瞥了眼，“活該你沒媳婦兒。”

張松：“……”

宮應寒回到房間，擺手讓靜香和素竹都退下，南梔躺在榻上，呼吸綿長，像是睡著了。

他的手，輕輕在姜南梔肚子上，眼底有了一暖意。

南梔睜開眼，瞧見宮應寒，不聲的撐起子，“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我不該同你置氣。”細聽，宮應寒聲音帶著失而復得的喜悅，他順勢握著南梔的手，將拉到自己懷中，南梔覺到他腔的震，“要打要罰我都著，你別悶在心里，也別不要我。”

南梔哼笑，“孩子我已經打掉了，我何必同你置氣。”

“南梔，別這樣說，它會聽見的。”宮應寒將越抱越，心中只有滿足，“南梔，我的南梔。”

南梔斂眸沉思，孩子會是一生的羈絆，本宮何嘗不是賭上了全部。

國仇家恨，與宮應寒，本質上又何嘗不是隔著天塹。

可不想就這樣放棄，想過落胎，落了胎，或許會些羈絆，可將來，也許會憾。

南梔不想留下憾。

既已親，便不該一人做主。

但宮應寒在避子藥上手腳，方才的膽戰心驚，是他應得的教訓。

“宮應寒，本宮不是為了你。”莫名的，南梔鼻頭一酸，眼角的淚意蹭到宮應寒脖子上，聲音悶悶的，“落胎傷，本宮是為了自己的子。”

推開宮應寒，眼角的淚痕為添了一脆弱。

南梔從不落淚，想起岑晚晚說，孕婦很敏，宮應寒心想，他這輩子，就一個姜南梔了。

他側，陪南梔躺在榻上，聞著他上的雪松香，南梔昏昏睡。

“南梔，我要回黎國了。”宮應寒輕聲道。

南梔瞬間睡意全無，自他懷中抬頭，“你想好了？”

宮應寒說，“黎國有變，我若不回，姜國邊境要，三個月，你等我三個月，等我回來，黎國就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