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徹見黎禮一臉疑。

雙手越過的腰間，撐著桌子整個人近，氣息噴灑在臉上。

黎禮三心二意，心跳有些快，又迫切想知道真相，抬手去推商徹的膛：“我不記得。”

“你記得。”

商徹有些眼眶紅紅的：“你說，你可惜的是沒有見過我。”

“你說讓我努力，為更好的人，不要被別人欺負，要為自己的父母報仇。”

“你說你堅持不住了，讓我以后不要再來。”

他盯著黎禮的臉，每一句話都如同敲擊冰塊的錐子，黎禮心深藏匿的記憶逐漸產生裂痕。

在迎上商徹眼底急切的那一刻，瞳孔一，因為太痛苦而被大腦刻意藏匿的記憶涌上心頭。

“你是……小青蛙？！”

黎禮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盯著商徹，張了張，意識到什麼，看商徹的眼神變得復雜起來。

“當年在外面的人是你？”

一度以為，是商仰……

黎禮直直的盯著商徹，思緒被拉回四歲那年。

在當時的黎家，黎禮的出生，是不被祝福的。

黎家主重男輕，一心想要許雯再給他生一個兒子，當時他正式掌管黎氏，許雯懷孕的消息讓他一度驚喜。

整個孕期都以“兒子”稱呼肚子里的黎禮，他想要兒子，兒子們繼承家業，想要兒子，兒子能帶來好運。

特別是在他剛掌管黎氏，不管許雯肚子里是男是，他都自私且強的把許雯肚子里的孩子當兒子，當祥瑞。

當他能力的象征。

所以，想要兒子的希多大，看到黎禮出生是兒的那一刻就有多失。

同樣，許雯也不想懷黎永虔的孩子，對黎永虔只有利用沒有，黎禮是黎永虔強不做措施懷上的。

為了進黎家，不得不懷著黎禮并把生下來。

因為黎禮是兒，也知道黎永虔重男輕，所以在看到是兒的那一刻，許雯甚至想直接在醫院找個借口弄死，讓沒有長的機會。

但黎老夫人當時喜歡黎禮，雖然不喜歡許雯這個兒媳婦，卻也偶爾會來醫院看黎禮。

一直到出院，許雯錯失了在醫院就把黎禮弄死正大明失去這個兒的機會。

回到黎家之后，因為許雯生了兒沒生出兒子，黎永虔對也搭不理，每天沉醉在剛掌握權勢的虛榮心里。

早出晚歸對這個家不聞不問，這也給了許雯對黎禮下手的機會。

在黎老夫人出國后，把黎禮扔在后院，只安排了一個傭人照顧，眼不見為凈。

對外，很有人知道黎家還有一個兒的消息。

直到黎禮三歲那年，黎永虔的生日在黎家后院大辦，黎禮聽到音樂的聲音，在保姆睡覺的間隙出于孩的好奇不小心闖了現場。

哪怕從小沒有被好好照顧，但黎禮依舊生的致，小小的一只哪怕看起來有穿的破破爛爛的，卻擋不住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帶著懵懂與無辜盯著現場穿著華麗的人群。

的出現就像是一個洋娃娃般，瞬間吸引了賓客們的注意。

人們都在好奇這是誰家孩子，黎永虔見黎禮被一群人圍著，看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這是他的兒。

當即走過去把黎禮抱起來，借著賓客們夸獎黎禮的間隙與眾人攀談起來，借機定了好幾個單子。

看到黎禮的用途之后，黎永虔起了心思，事后讓許雯培養黎禮，以后嫁出去聯姻也算是投資了。

可他這句話讓許雯有了危機，自己的兒還在前夫手里被折磨，憑什麼要給黎永虔培養兒？

趁著黎永虔忙碌，許雯直接把黎禮關起來，所謂的培養化作泡影，甚至心不好就來待黎禮出氣。

當時不過三歲半的黎禮哪里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只是憑借緣的本能每次看到許雯的出現都會開心的撲上去。

卻一次又一次的被無扔開，指著就是一通面目猙獰的謾罵與詛咒，后期甚至會對拳打腳踢。

后來黎禮開始畏懼，也沒了對外界探索的，把自己團起來蜷在角落里，面對著暗無天日的黑暗。

直到某次一墻之隔的外院響起悲慘的孩哭聲。

剛知道自己世的商徹在確認了自己認為的父母是自己的殺父仇人后，對于父母的濾鏡破碎，已經快要懂事的年齡，人生突然被大洗牌。

在沈梟面前假裝堅強的商徹，面對殺父仇人一家，只敢躲起來在沒人的地方放聲大哭。

卻沒想到，這一哭就被一墻之隔的黎禮聽到。

原本就荒廢的屋子，隔音效果等于零。

自己都遍鱗傷的黎禮卻止不住關心外面哭得傷心絕的商徹，兩個年并不幸運的孩子如同兩條平行線，在至親的折磨下彼此相。

或許是有著一樣的悲痛，兩人隔著墻彼此分自己的境，又彼此安。

直到黎禮四歲那年，黎湘被親生父親待得奄奄一息，得知此事卻因為黎夫人份而不能出手的許雯滋生了要鳩占鵲巢的念頭。

想要黎湘正大明的來到邊，黎家就不能有黎禮的存在。

黎永虔不會給這個家同時存在兩個兒的機會，所以，只有黎禮死，才能借口思念兒，“領養”黎湘回來。

打定了主意后，許雯對黎禮的折磨逐漸變態，冬夜里撤走的被子，給穿著單薄的衫在破爛的房子里。

每次聽到黎湘委屈，都瘋了一般跑來折磨黎禮一整晚，在上掐出無數淤青，言語侮辱發泄著心對黎湘的憐憫。

在的不斷折磨下，原本與商徹約定好了要彼此努力長大人逃離地獄的黎禮眼可見的越來越弱，面對墻外經常來找的商徹也沒有了說話的力氣。

沈梟只給了商徹一次向他求助的機會，而商徹把這次機會用于換取黎家已經出國的黎老夫人地址聯系方式上。

沈梟當時甚至一度因為商徹的選擇對他失，覺得他在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上就慌了神，難當大任。

但出于誠信，還是給他找來了黎老夫人的地址和聯系方式。

接連兩個月，商徹眼睜睜看著黎禮越來越弱，送出去的信一封接一封如同石沉大海。

那年，蕪城下了一場幾十年難得一見的大暴雪。

商徹冒著雪來找黎禮，但彼時一場暴雪已經讓黎禮幾乎斷氣。

靠在墻上，渾僵，聽著后商徹的呼喚。

用盡最后的力氣微笑：“對不起，我沒辦法為與你約定的大人。”

著氣，已經逐漸失溫，甚至不懂得死亡的恐懼，只是疚自己食言。

“但你一定要長大，替你的爸爸媽媽報仇。”

一墻之隔，黎禮的呼吸越來越弱。

耳邊是墻外商徹瘋狂捶墻的聲音和寒風呼嘯而過的凌厲，卻用盡了力氣躺在冰冷的黑暗里無法給予回應，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在失去意識的那一刻，比死神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