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上刻著“妻林霧”四個字,筆鋒蒼勁,四年前,宋野親手刻上去的。
后院中雨越下越大,墓碑上方櫻花樹的花瓣被雨水打落一地,墓碑上也落了很多白的花瓣。
猶如孩曾經親手制作的絨花發簪。
“轟隆!”
天際邊傳來雷聲,宋野的襟已經,發間水滴滴落。
他黑眸很沉,看著墓碑,視線卻沒有聚焦,似乎在回想著某些事。
雷雨天,早就不再是他的忌,因為曾經,每次雷雨天,都會陪著他。
現在他不會再做噩夢,反而在雷雨天,更容易夢到孩。
一小時后,雨聲漸歇。
宋野站起,在浴室沖去上的涼意。
主臥床上,一只穿著花子的小熊,靜靜躺在枕頭上,除了絨絨的脖子上,掛著“歲歲”銘牌,它胳膊上,還多了一串用藍鉆穿的手鏈。
宋野從浴室出來,上了床,將歲歲熊攬在臂彎間,打開微信,發了一條僅有一人可見的九宮格朋友圈。
宋野:【1786天】
發完朋友圈,他蜷在床上,將歲歲熊抱在口,閉上了眼睛。
“……我只是想要喜歡的人也喜歡我,又不是要天上的星星……”
宋野看著背對著自己,越走越遠的孩,用力朝跑去。
他想抓住,他們之間的距離本沒辦法拉近。
忽然孩轉過,沖他輕輕一笑,“宋野,你喜歡我嗎?”
宋野站在原地,定定地看著孩,“……喜歡,在明月灣見到你的第一面,就……很喜歡……”
只是從來沒告訴過你,他以為他們的時間還很多,一輩子那麼長,他想慢慢說給聽。
慢慢讓知道 他對的喜歡,并不比。
可孩像是沒聽見,站在原地,失落地看著他,
“……不喜歡也沒關系,我喜歡你,會一直喜歡你。”
說完,孩影漸漸變得明,在宋野即將拉到的前一秒,轉朝一道刺眼的跑去。
宋野幾乎用盡所有力氣,都無法追趕上,直到孩完全消失。
宋野睜開眼睛,夢里的場景仿佛真實發生過。
窗外,又下起綿長春雨。
他蹭了蹭歲歲熊,盯著旁邊空的枕頭發呆。
凌晨三點,他拿起另一個手機,點開朋友圈,在他十點發的九宮格照片下點了個贊。
“林霧……我好像發燒了,林霧……我好難……林霧我好想你……”
……
神策集團。
宋野開完早會,在辦公室吃了一顆退燒藥。
“宋總,讓私人醫生來看看吧?”
“……沒事。”
溫書又拿了盒藥給他,宋野燒得有點高,38.8度。
不用問,他昨晚又淋雨了。
這五年來,每到春天,宋野都很容易冒。
“蘇總昨晚喝多了,今天早上十點的飛機,已經回曼城了。另外……宋老爺子那邊……”
“我下午過去一趟。”
康年療養院。
宋野走到樹蔭下,看著坐在椅上的宋老爺子。
“爺爺,最近還好嗎?”
“小騫被你送哪去了?!”
宋野勾,樹影落在他臉上,黑眸泛著冷意。
“戒毒所。”
“馬上把他弄出來!”
五年時間,宋老爺子仿佛老了二十歲。
臉上壑縱橫,形骨瘦如柴。
宋野并沒有對他做什麼。
炸發生后,京城關于他和施媛的謠言新聞滿天飛。
新聞剛下來,又有直接放出他和宋騫的親子鑒定,公公和兒媳婦讓人惡心的關系,得到實錘。
宋氏家族蒙,一蹶不振。
宋老爺子手中沒了棋子,宋野和蘇碩再無掣肘,歐文昆西將維納斯大權給蘇碩,不到半年時間,宋氏集團就被釜底薪。
很多骨干高層紛紛跳槽,有多年穩定合作關系的公司,冒著高額的違約金 也要跟宋氏解綁。
宋老爺子力不從心,能力和判斷力,跟宋野完全沒辦法比較。
各種危機如同水般襲來,一天夜里,宋老爺子忽然暈倒,醒過來后,他看到宋野站在床邊。
如今,已經是他在療養院的第二個年頭。
“您藏了他這麼多年,應該早就能想到,我會把他揪出來。”
宋野語氣毫無波瀾,“他有嚴重毒癮,我的人找到他時,他已經花了您給他的錢,跪在夜店里,求一名頭發花白的男人寵幸他。”
宋老爺子渾一僵,“你騙我!不可能,小騫不會做這種事,那東西他早戒了!”
“他沒戒,越玩越大。那東西是戒不掉的,您想見他,等他從戒毒所出來,我可以把他帶過來。”
“你有這麼好心?”
宋野冷笑,“爺爺最疼,最關心的寶貝兒子,我當然會讓您見一見。”
“……你以為我還會信你?施媛被你送進神病院,整天像個瘋子,宋野!你不孝!以后下地獄!”
宋老爺子惡言詛咒。
他在療養院整天被嚴格“看管”,每天能吃的東西得可憐。
自從上次暈倒后,他現在走路,必須借助拐杖,否則只能這樣在椅上坐一整天。
這本不是療養院,這比監獄還難熬。
“爺爺,說起六親不認,說起狠毒。我比不上您的萬分之一,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都是被您害死的。”
宋野結滾了一下,“五年前那場炸后,我便已經地獄。”
“我沒有讓他們引炸藥!我沒想過要的命!”
宋老爺子幾乎崩潰地嘶吼。
他怎麼可能讓林霧死!
宋野、蘇碩,甚至歐文昆西,都會因為一個林霧,對他有所忌憚。
要是沒有五年前那場意外,他又怎麼淪落至此,又怎麼讓宋氏集團淪落至此!
“可我再也看不見了……您過了這麼多年好日子,也該安靜下來,好好回想從前了。”
“你還不如讓我現在就死!!”
宋老爺子掙扎著從椅上起來,雙無力,狠狠摔到地上。
宋野仰頭,清涼的春風吹過,空氣中有梔子花的氣味,他眉頭舒展開。
“我不會讓你死的,爺爺您要長命百歲。”
他轉離開,留下宋老爺子在地上掙扎,沒多久護工來了,給他打了鎮定劑,推回房間。
“療養院里有種梔子花嗎?”
宋野問跟在后的院長。
“沒有種,宋總喜歡梔子花?”
宋野沒回答,忽然又一淡淡的香味隨風飄來。
他轉頭,只見一名背對著他們的孩,迎著,往療養院主樓走。
微風掀起孩白擺和盤起的發間垂下的蕾發帶,梔子香漸濃。
宋野呼吸一滯,快步跟上去,“林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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