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這頓飯之后，第二天，棠嵐和邵青云按照原計劃，離開淮市，登上了回南洋的飛機。

這一天，整個淮市風平浪靜一如往昔，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

棠許這天也一如從前，沒有任何異常，按時到了公司，還忙了一下午的面試，給貨運公司貨場新的管理人員。

一個下午的面試下來，也基本確定了要招的人。

公司的行政兼人事同樣陪篩選面試了一個下午，到結束的時候終于松了口氣，一邊活脖子一邊邀請棠許一起吃晚飯。

棠許原本是想要答應的，一轉頭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

看了一眼來電，便沖對方擺了擺手，拿著手機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后，才接起了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舒晨略略繃的聲音：“棠小姐，你知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你指哪方面？”棠許一邊整理東西，一邊漫不經心地問。

“關于孟連城的。”舒晨說，“他今天下午的狀態很奇怪，我跟了他半年，從來沒見過他這種模樣……我約覺得好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但是又沒辦法打聽，況且就算打聽，他也不會告訴我……”

棠許聽了，笑了一聲，道：“這倒是個好消息。沒事，你等我去打聽打聽，看看能不能打聽出什麼來，然后再告訴你。”

舒晨聽了，似乎遲疑了片刻，才又問：“棠小姐你真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什麼意思？”棠許不由得道，“你不相信我嗎？”

“不是！”舒晨連忙道，“我只是覺得，如果連你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那可能不大好打聽……”

棠許聽了，道：“那又有什麼要呢？反正在這條路上又不是只有我們兩個人，如果能有別人幫忙，達我們想要的結果，那過程什麼樣，很重要嗎？”

聽這樣說，舒晨也不好再追問什麼，只低低應了一聲：“嗯。”

掛掉電話，原本準備下班的棠許在收拾好一切之后，重新在辦公室里坐了下來。

大概一個小時后，棠許的手機又一次響了起來。

這一回，是孟連城打來的電話。

電話里，孟連城的聲音依舊是帶笑的，“還在上班？”

棠許輕輕嘆息了一聲，說：“我們這種平凡小人，自然比不上孟先生，有班上的時候當然要好好上班，不然可是要肚子的。”

孟連城聲音中的笑意更加明顯了一些，“你，小人？這話要是公開說出來，只怕是要被罵的。你說說你，上牽涉到的那些人，有哪個不是名頭響亮，你居然說你自己是平凡小人？”

“別人再怎麼響當當，那也是別人，跟我沒有關系。”棠許說，“我這個人一向拎得清，不是自己該得的，我可不會沾手。”

孟連城渾不在意的弦外之音，依舊緒平靜地開口：“上班到現在應該也了吧？有沒有時間一起吃個晚飯？”

棠許倒也答應得暢快：“好。”

……

同樣的時間，燕家大宅燈火通明。

燕時予的車子自門外駛進，停在門前車位上，司機很快下車，替燕時予打開了車門，然而坐在車子里的燕時予卻只是看著自己的手機，并沒有要立刻下車的意思。

;司機見狀，只能識趣地輕輕關上了車門。

車，燕時予眸沉沉，練地點開了一個件。

地圖上，那個小紅點此刻正停留在正公司的位置，一如這一整個白天——偶爾會有小范圍地活，但始終不曾離開公司。

這樣小范圍的活只存在在監控數據之中，而那個小紅點多數時候都是沒有任何變化的。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沒有任何變化的小紅點，他都坐在那里，靜靜地看了很久，很久……

大宅，管家老李聽到靜走出來，見司機只是站在車子旁邊，燕時予連車都沒有下，不由得快步上前，“怎麼回事？回來了怎麼不進去？”

司機立刻朝他示意了一下車一不的燕時予。

見狀，老李皺了皺眉，旋即上前手輕輕拉開了車門，沖著車子里的燕時予低聲開口道：“三，今天晚上的客人都已經到了，都是老爺子看重的政商界人，您原本就已經回來晚了，還是快些進去的。”

燕時予端坐在那里，臉上的線明暗都沒有任何變化。

換作從前，燕時予卻決計不會有這樣的舉的——

他終究是老爺子一手培養起來的，無論心里在想什麼，表面永遠是穩重周到，禮儀周全的。

但是老李也明顯能察覺到，自他從赫爾辛基回來后，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寡言，冷漠。

有些時候，老李甚至能清晰察覺到他上出的沉——

跟從前判若兩人。

饒是如此，今天晚上這樣的日子，老李也不得不著頭皮繼續開口：“三，真的不能再耽擱了，大家都在等你。”

他說完，又等待許久，車子的燕時予才有了反應。

他終于收起手機，下了車，往屋而去。

屋子里，數位淮市有頭有臉的顯赫權貴，都已經坐在餐桌旁邊，見他進來，有人微微帶笑，有人則面無表。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燕老爺子坐在長桌一端，“明知道今天家里有客人，再有什麼要事，也應該先放下。”

“爺爺說的是。”燕時予站在餐桌旁，“各位，很抱歉。”

他語調平淡，言辭簡單，跟從前的行事說話風格實在是差得有些遠。

燕老爺子看了他一眼，終究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道：“在座的都算是長輩，你為主人家，又遲到，自己知道怎麼做。”

“是。”燕時予沒有坐下，而是拿了桌上的分酒，一一為餐桌上的客人斟滿。

見此形，燕老爺子臉才算是好轉了些許，整卻依舊是不怎麼好看了。

倒完酒燕時予才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原本以為他會說些什麼，可是坐下的第一時間，他卻就看向了自己的手機。

旁邊有人淡笑著調侃了幾句：“看來燕三公子實在是業務繁忙啊。”

燕老爺子訕笑了一下，抬眸看向燕時予，與桌上眾人一起等待著他的回應。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燕時予竟仿若未聞，一直低頭看著手機。

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手機應該是出了什麼問題。

那個在他手機中存在了很久的小紅點，在他打開件的一瞬間，竟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