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送醫院搶救!”
別搶救了,要去找南川世爵了。
“還有一口氣——”
還有口氣?還沒死?
莫斯悲慟大哭:“寧小姐你千萬不能有事,你要死了,我還怎麼去地下給爺代……”
不用你代了莫斯,我會跟南川世爵好好說的。
寧風笙開心,終于要解了,卻發現不知道要去哪兒找他……
突然眼前一黑,意識再次陷混沌,沒有方向,沒有時間,只有一片虛無的混沌。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說話聲。
醫生說已經昏迷半個多月,再這樣下去,就會變植人。
那聲音模糊,像是信號極差的收音機里傳出的雜音。
“那寧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怎麼辦……”
“的機能一切正常,胎兒目前監測很健康……植人無法自然分娩,必須剖腹產……”
胎兒健康……
還活著,植人?!
不要,不要半死不活地躺在這里,要去找南川世爵,他還在等著!
寧風笙卻掙不開桎梏,意識被一無法抗拒的洪流裹挾著。
黑暗重新合攏,吞沒了一切。
不知道飄了多久。
意識像一縷即將徹底消散的輕煙,直到——
咸的淚水在鼻腔里蔓延,莫斯抑的哭聲像把生銹的鋸子:“爺……”
爺?
寧風笙怔住。
南川世爵!他沒有死!
腳步聲沉重而緩慢,像踏在碎裂的心上。
空氣被擾,帶來一微弱的氣流變化,伴隨著他上那悉的煙草氣息。
這氣息曾是最深的迷,此刻卻像劇毒的荊棘藤蔓,纏繞住無形的意識,勒得窒息般的痛。
如果南川世爵沒有死,那現在半死不死的,該怎麼辦!?
“你這次裝死……騙了所有人,連我都被你騙了……”莫斯哭得像個孩子。
那哭聲里飽含著被長久欺騙后的委屈、失而復得的狂喜,以及積了太久的恐懼和力,瞬間決堤。
空氣仿佛凝固了。
連病房里那些冰冷的儀發出的規律滴答聲,在這一刻都顯得異常遙遠。
那個悉的低沉嗓音響起,帶著一種刻骨髓的沉痛。
每一個字都像沉重的石塊,砸在寧風笙漂浮的意識上:“哭什麼,這麼想給我奔喪?”
“爺……”
“滾出去哭!”他的嗓音冷,“丑得礙眼。”
“可是寧小姐……已經昏迷整整兩個多月了……醫生說……說是植人的狀態……醒過來的希很渺茫……是我沒有看好寧小姐,我該死,都怪我。”莫斯開始掌摑自己的耳。
他怎麼也沒想到寧風笙還懷著孕,竟會想不開尋死……
明明答應過,為了爺和孩子,不會做傻事的。
“我都知道了。”
他的聲音依舊低沉,甚至比剛才更平靜。
平靜得像暴風雨降臨前死寂的海面。
那平靜之下抑的,是足以摧毀一切的絕風暴。
他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有給莫斯,目釘在寧風笙毫無的臉上——
“寧風笙,是我。”
「南川世爵,你終于來了,我等了你好久。」
寧風笙心臟痛得快裂開了,好想手抱抱他,好想撲進他懷里,訴說委屈和想念。
但是的胳膊沉得抬不起來,的眼皮也睜不開,無法給予他任何回應。
他好像抱住了,融進生命里那樣的力度。
當想要去他的懷抱,卻連他的聲音也聽不見了,意識再次陷黑暗。
……
很久以后,當寧風笙的意識再次清醒,發現自己飄了起來,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下方。
看見了自己。
那個躺在純白病床上,如同沉睡人偶般毫無生氣的人。
氧氣面罩覆蓋了大半張臉,只出閉的雙眼和蒼白的額頭。
各種的管線從被單下延出來,連接著床邊沉默閃爍的儀。
南川世爵坐在床邊,背脊習慣地直,曾經銳利如鷹隼的眼眸,此刻深深地凹陷下去,眼下一片濃重的青黑。
那張俊的臉龐,只剩下一種病態的蒼白,繃冷線條。
他瘦了很多,昂貴的手工西裝穿在上顯得有些空,顴骨更加突出,整個人像一座正在被風沙侵蝕的、孤絕冷的冰雕。
他微微俯,作輕得不可思議,仿佛怕驚擾了什麼易碎的夢境。
他正小心翼翼地托起床上寧風笙一只手,極其專注地修剪著的指甲。
“為什麼要吃安眠藥?”
“寧風笙,你是傻子嗎?沒有任何人值得你失去命。”
“你不是一直恨我,想要逃離我?是我錮了你的自由……沒有我,你明明可以活得更好。”
“寧風笙,你是故意躺在這里折磨我的是不是?這是你想到的最新折磨我的方式……很殘忍,很有效……”
他咬著牙關,恨不得攥著瘦弱的肩頭,狠狠將晃醒。
可瘦得就只有一把骨頭……
他解開病號服的紐扣,作輕得像對待稀世珍寶。
他一寸一寸地為拭著,從脖頸到鎖骨,再到手臂。
他的指尖隔著溫熱的巾,在冰冷的上流連。
“寧風笙……你看看你,瘦得像什麼樣子。”
他俯下,眷地親吻,一如曾經每一次。
“笙笙,你的沒那麼了……也太差了,我不喜歡你閉著眼的樣子……”
“睜開眼,我喜歡你看著我。”
他的帶著滾燙的溫度,仿佛要將自己殘存的生命力渡給。
“寧風笙,你穿那條婚紗的樣子很……很襯你……”
“你哭起來的樣子很丑……”
“再瘦下去,那條婚紗能塞下兩個你……”
當他的離,眼底翻涌出深不見底的絕——
一滴淚,從他低垂的眼睫下滾落,帶著沉重的軌跡,砸在凹陷的鎖骨窩里。
這滴淚仿佛是一個開關。
南川世爵的猛地僵直。
他維持著俯的姿勢,一只手卻驟然抬起,死死地按在眉心,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出青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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