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黑，梁靖森就到了裴玉家門口。他試圖聯系，但每次拿起手機，又放下。最荒謬的是，當他意識到自己為什麼還不離開時，天已經全黑，時過半夜。

他從沒做過這麼蠢的事。

他嘲笑自己，才發車子，想著離開，就看見別墅里面急速駛出一輛車。過匆匆一眼，他見到靠坐在副駕駛的人是裴玉，看起來不太好，像在忍劇烈的疼痛。

仿佛一瞬間被控制意識，他開車跟上去。

就有了此刻這一幕。

看著突然出現的男人，裴玉有點懵，等反應過來不是假象，心中的怫郁和委屈瘋狂上涌，別開臉：“你不在法國陪云淺雪，來這做什麼。”

梁靖森走到病床邊的椅子坐下。

他沒說話，偏偏裴玉知到有道熾熱的目落在上，除了他不會再有別人。

“別看我。”兇著說。

梁靖森抬手扣著下，轉頭對視。被逆意愿，裴玉皺眉，語氣越來越差：“聽不懂話嗎，我讓你走！”

“我現在走，他們會以為是我把你氣病的。”

他聲線依舊清冷，像山巔震下的幾塊凍雪，涼得陣陣心寒。裴玉破罐子破摔地點點頭：“是啊，你在意別人，只是不在意我。你放心，我什麼都不會出去說，不會提起你任何一個字。“

梁靖森一寸不讓：“我放心不了。”

“……”

裴玉口忿忿起伏，想發火，實在沒有氣力，握拳頭，才勉強讓聲音有氣勢：“你想干嘛？非要我給云淺錄個視頻，告訴，我是自己生病的，和你一點關系沒有才行嗎？”

他不，眼神安靜得可怕。

裴玉心中的最后一點沉穩破碎，抓著手機，真去找云淺的微信。微微抖的手腕就被旁邊的男人一把攥住，他掌腹溫度很熱，與現在襲遍全的涼意對沖，化解涌上來的戾氣。

梁靖森控制著的自毀，眸底深郁：“你這樣，我走不了，和別人沒關系。”

“……”

裴玉累了去猜測他話中的深意，既然他不說明白，也沒必要花心思去深挖，不想再哄自己，蒙蔽自己。

“我什麼樣子都和你沒關系。”

盡量平穩氣息，讓自己狀態看起來冷靜，像是深思慮過，一字一頓：“真的，你喜歡誰，是你的自由。我以后也不纏著你，不會打擾你。”

只是說這話時實在委屈，眉心不控制地皺了下。

所有的緒變化都被對面的男人盡收眼底，梁靖森握著手腕的力道卸了幾分，改為拉起的手。裴玉不從，用力往后離，就被對方纏住手指，勒得不可分。

“我不喜歡。”

梁靖森再度重申：“我對和對程嘉定一樣，都是朋友。”

“……”

裴玉不信，但沒力氣再掙扎，被迫被他拉著手。不說話，梁靖森的解釋也到此為止。

病房安靜極了，兩道呼吸疊起伏。

覺他防備意識松，裴玉猛地手，卻還是失敗。梁靖森投在上的注意力，比以為的要多，且一刻都沒有懈怠。

裴玉氣得紅了臉，沒明說什麼，只好任他繼續牽著。他們平時也會牽手，但每次都是主，像現在這樣被他抓著不放，是沒有過的。

可偏偏，不是在日常的某天，而是吵架后。

帶有太多有意的哄弄。

裴玉提的分開，不過是想得到他的主解釋，只要他態度好，把話說明白，給道歉，不是不能原諒他。可他現在人到了，卻像是鑲了保險鎖，很難撬開。

“你拿我當什麼？”

沉默許久，裴玉沉著嗓子問道。

梁靖森一直都在看著，不答反問：“你覺得我把你當什麼。”

裴玉笑了下，難掩苦。

不說，他也懂，不是好話。

梁靖森跟著呵笑了聲：“你以前不是只想和我做炮友麼，現在又想要朋友的份，對我的生活發表意見了？”

“……”

裴玉多次后悔，當初不該說那樣看似挽尊，實則把自己置于不利地位的話。但在一起這麼久，兩人都沒提過當初那晚混，麻痹自己跟著不提，就以為這段曖昧關系是正常的男。

可到頭來，連個要說法的份都沒有。

只能像現在這樣撕破臉。

“既然只是炮友，你現在和我說這麼多做什麼。”裴玉用另一只手指著門口：“好走，不送。”

偏偏梁靖森不。

他看著不經心的，打量臉上表，那些很細膩的東西，都被他接收到，口吻不自覺變得溫慢：“你想要什麼，可以直接和我說。”

裴玉深吸一口氣，說出這話，已經讓失了傲氣：“你向我證明，你不喜歡云淺。”

聞言，梁靖森徹底松了握手的作：“證明不了。”

裴玉拗著一勁兒：“為什麼？”

梁靖森站起，不知道是不是要走，側說話：“你和金譽每天打打鬧鬧的時候，我也沒問過。你現在這樣，會讓我覺得我連生朋友都不能有。”

“誰鬧了？”裴玉不服：“我和他哪次出去你不在？但你和云淺程嘉定的關系好，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我又不在場。算到底，我更吃虧吧。”

病房倏地安靜下來。

默了幾秒，梁靖森淡聲道，“我不想斤斤計較。”

“所以你覺得我胡攪蠻纏不可理喻了？”

裴玉抿起角，看他眼神寫滿了不甘和委屈，但不減強勢，非要聽他給出一個說法。梁靖森知得到，但不接收，換了話題：“你哪天出院？我接你。”

“……”

裴玉直直看著他，最終失落地撂下眼皮：“我哥在，不麻煩你了。”

“行。”

梁靖森真敢走，轉都沒留。

他這麼爽快就離開，裴玉又不開心，揚聲喊他：“梁靖森！”

被喊名字的人停下腳步。

沉默片刻，梁靖森耐著子轉，迎面就潑來一杯水，正正好好都灑在他臉上，澆得白羽絨服前襟留下大片痕，鏡片模糊看不見。

他有片刻的怔然，抬手取下眼鏡。

沒有了鏡片的遮擋，他狹長的眸子更顯冷清，也犀利，微微瞇起看向，墨瞳孔翻涌著難以忽視的危險氣息。

裴玉張地咽起唾沫，為自己不尊重人的行為后怕，但又不想怯，梗著脖子回看他：“舒服嗎？”

梁靖森前額的短發往下滴水。

銳利眼神強穿而過。

就聽裴玉強撐著氣息道：“不舒服就對了，因為我也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