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還在下個不停，砸在玻璃窗上發出悶響。

蘇沐坐在走廊的椅背上，姜語蓉過來，遞來一杯溫熱水，“喝了吧，你從昨晚到現在滴水未進。”

蘇沐接過，抿了一口，“謝謝。”

“去睡會兒，管家已經派人在這守著了。”姜語蓉輕聲說。

蘇沐搖頭，睡不著。

余晚從ICU病房走出來，怪氣地說：“當時為什麼不護著他，現在在這裝深給誰看？”

“夠了！”姜語蓉的聲音帶著不耐，“你也去休息。”

余晚在凌厲的眼神下泄了氣，不不愿地走了。

姜語蓉的手搭在蘇沐肩上，“休息室就在頂樓，很近，等逸晗醒過來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逸晗需要的是清醒的人守著，不是傷暈倒的妻子，或者我找人強制帶你回去。”

蘇沐看著姜語蓉與裴逸晗相似的認真眼神，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剛撐起子，膝蓋的傷便傳來撕裂般的疼痛，踉蹌著扶住墻。

姜語蓉托住蘇沐手肘，“我扶你過去。”

蘇沐著姜語蓉鬢角的白發，忍不住問，“你不怪我嗎？”

為什麼還對這麼好。

姜語蓉頓了頓，聲音輕得像嘆息，“你是第一個讓他愿意用命護著的人，我能怪你什麼，而且，他護著你，你也救了他。”

蘇沐眼眶發熱，嚨哽著說不出話來。

“你不用自責。”姜語蓉聲音帶上了一冷意，“本原因，還是那輛失控的貨車，到底怎麼回事，等李特助查出來再說。”

“對……”蘇沐的臉沉了下去，這次的車禍不像是意外。

……

暴雨又下了一整天，天氣才放晴。

裴逸晗已經轉普通病房，蘇沐握著他的手，趴在床邊不知不覺闔上了眼睛。

裴逸晗垂在床邊的手蜷了一下，眼瞼不安地，像被夢魘住了，額頭冒出冷汗。

他驟然睜開眼，在尖銳的耳鳴聲中恢復意識。

裴逸晗看著天花板，瞳孔在混沌中聚焦，慢慢落在蘇沐的側臉，看清了后頸出的紗布和眼下的烏青。

左手纏著繃帶，右手虛握著他，睡的很。

他出沒有傷的右手，懸在的發頂半晌，用目描摹憔悴的廓，像在確認的存在。

撞過來的貨車，炸的火焰，每次想起來都讓他心有余悸。

睡夢中，蘇沐覺像被羽輕輕，是悉的覺。

緩緩睜開眼，就對上了一雙墨的眼眸。

“裴逸晗？”蘇沐猛地直起，表從不可置信，變驚喜，“你醒了！”

裴逸晗勾起角，聲音帶著剛醒的沙啞，“嗯，你怎麼樣……”

話沒說完就被溫的撲了滿懷。

蘇沐小心避開他左臂石膏，額頭抵著他頸窩，聽著他沉穩的心跳，鼻尖發酸，所有的恐懼與委屈在這一刻全部涌了上來。

裴逸晗到鎖骨漫開熱，掌心上抖的脊背，心口微微泛著疼，“別哭。”

“沒哭。”蘇沐的聲音帶著鼻音。

裴逸晗沒有拆穿，右臂環住，低喃著，“我在，以后都在。”

“你昏迷了整整兩天。”蘇沐抖著，哭腔越來越明顯，“你上全是，怎麼喊你都不醒，我真的好害怕……”

“都過去了，現在醒過來了，咳……”裴逸晗被懷里突然收的力道勒得咳嗽。

蘇沐慌忙松手要按呼鈴，卻被他扣住手腕。

“我沒事。”裴逸晗的指腹過臉上的眼淚，視線落在肩膀的紗布，“疼嗎？”

“不疼。”蘇沐搖頭，“你別，我讓醫生來看看。”

醫生們圍住了病床，裴老爺子姜語蓉和余晚也很快趕來了，

“逸晗哥……”余晚眼眶發紅。

仔細檢查過后，主治醫生摘下聽診，“意識清醒，各項指標穩定，在留院觀察兩周。”

醫生推了推眼鏡，“另外腦震可能會有持續頭暈，家屬要注意......”

“等等，我記一下。”蘇沐出手機打開備忘錄，“能喝咖啡嗎？”

“絕對止，要避開刺激飲食，以清淡為主。還有，左肩胛骨骨折需要定期復查，右盡量避免負重。”

蘇沐把醫囑逐條記下，把能想到的問題都問了一遍，醫生們詳細解答后就退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