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鬧到父皇那里,父皇當然偏袒臨春,從而懲罰了李遠。可在眾人眼中,那是偏袒,不是公道。
臨春從那之后便恨上了李遠,這些年,與李遠不對付。從前是公主,與李遠對上,吃不了虧。
可如今,不過一介宮婢,李遠才不會將放在眼里。
想到這些事,臨春又忍不住了眼眶。其實不想在李遠面前哭,可這雙眼睛,它從來不爭氣,大顆大顆的眼淚往下掉。只能慶幸自己是低著頭的,不至于那麼狼狽。
李遠看著臨春沉默,的確覺得有些無趣,那種看跳腳卻又沒人相信的滋味更好些。可李遠也沒就此放過臨春,轉而挑刺起別的事。
“聽聞你如今在兩儀殿伺候四殿下,怎麼,沒學會規矩麼?既然向我賠罪,難不站著便可以?”李遠說,“跪下啊。”
臨春吸了吸鼻子,更委屈了。
謝明崢都沒讓下跪過,李遠竟然下跪。
咬著,與李遠僵持不下。
李遠悠悠地甩開扇子,嘲弄道:“你不會以為,如今還有誰能替你撐腰吧?如今的你,我若是死了,也無人會在意的。”
他語氣十分不屑,很惡心,明明兩年前臨春就已經知道了他的真面目,可如今他還是大家口中稱頌的君子。
撇,忍住了哭,不服氣地懟他:“四皇子就會在意。”
想得很簡單,怎麼說也知道了謝明崢的,又與他達了協議,可不算什麼無關要的人。再說了,以謝明崢的格,他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別人死呢,他肯定想自己親自死自己。
李遠仿佛聽見了什麼笑話似的,掌大笑,“你莫不是失心瘋了吧?眾人皆知,你曾經欺辱過四皇子,四皇子會在意你的生死?”
“當然了,他定然要親自死我,怎麼可能你死我!”臨春理直氣壯地答。
這話一時李遠沉默了,隨后李遠笑得更大聲。
臨春覺得他是在嘲笑自己,有些惱怒,又道:“你別笑,我告訴你,如今我再怎麼說是四皇子邊伺候的人,俗話說得好,打狗還得看主人呢。我勸你,別在這里欺負我,你若是欺負我,就是不把四皇子放在眼里!”
一番歪理。
這話毫無威懾力,李遠并未放在心上,“哦,是嗎?那我若是不將四皇子放在眼里,今日非要你下跪賠罪呢?”
“那你可以試試。”一道氣勢如虹的聲音從他們后響起。
臨春與李遠皆是一怔,循著聲音方向去。
今日的暖高照,映出謝明崢高大的影,像一座山似的,停在了他們面前。
李遠心猛地一跳,沒想到謝明崢當真會出現,謝明崢是武將,上有種肅殺之氣,李遠這種文弱書生站在他邊,不夠看的,被他的氣勢得背脊都有些抬不起來。
李遠定了定心神,施施然換上一張君子面,看向謝明崢道:“臣參見殿下。殿下莫要誤會,臣并非不將殿下放在眼里,只是臣聽聞殿下與此素有舊怨,便想替殿下教訓一番。”
謝明崢與臨春有舊怨之事,人盡皆知。李遠忐忑地等著謝明崢的反應,卻只有無邊的沉默,仿佛周遭的空氣都凝滯住似的。李遠額角沁出一層冷汗,他聽說過這位新帝脾氣晴不定,手段頗為狠辣。
不知過了多久,謝明崢終于開口,只有一聲輕笑。
隨即說:“替我教訓人,難為李大人有這份忠心啊。”
李遠松了口氣:“臣不敢當,為殿下分憂乃臣分之事。”
臨春一直說不過李遠,他巧舌如簧,永遠都旁人相信他的君子面。臨春以為這一次,也如從前一樣,沒有人會相信,更何況,謝明崢還和有仇,怎麼會站在這邊呢?此刻謝明崢的反應,簡直讓方才那番說辭像個笑話。
眼淚又地掉。
卻聽見謝明崢話鋒一轉:“不過李大人,方才說得對,我這人呢最不喜歡別人代勞,即便是教訓人,也喜歡自己親自手。”
“哦,還有,想來是朕從前不夠努力,不足以李大人將朕放在眼里。那今日朕便努努力,讓李大人把朕放在眼里,如何?”
謝明崢淡淡掃向李遠,道:“李遠以下犯上,自今日起,貶去職,五年不許再仕。”
李遠聞言子下去,幾乎要站不住,不敢相信就因為這點事,自己居然要丟了職。他撲通一聲跪下,連連磕頭求饒:“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薛冰,將他送回李府。”謝明崢沒有耐心聽他求饒。
薛冰應了聲,很快帶著后的玄甲衛上前,玄甲衛材魁梧,襯得李遠像個小仔似的,玄甲衛一左一右將李遠架住,抬了出去。
臨春愣在原地,被嚇了一跳,也沒想到謝明崢對李遠的罰會這麼重……
看來,他果真最討厭別人看不起他。
臨春想到自己說過的話,的子晃了晃,有些發。
謝明崢冷眼看著李遠被拖出去,他出不好,玉京城多世家大族看不起自己,李遠只是其中一個。即便如今謝明崢得了皇位,在他們眼中,也只是為局勢低頭,并未多看得起謝明崢這人。
謝明崢今日對李遠的懲罰,是為殺儆猴。一來,是讓曾經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都心驚膽戰,二來,則是為了打李遠的父親李尚書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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