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春絮絮叨叨地說：“是王爺讓人找到榮親王世子，并將他押送進京，聽說榮親王世子原來是個反賊……”

褚映玉心中微跳。

看來榮親王世子假死后，應該是和前朝賊混在一起。

可惜寄春知道的并不多，褚映玉無法從寄春這里得知陸玄愔所做的事。

揭發假死的榮親王世子，估計只是他計劃里的一環。

自從元康帝中毒后，褚映玉就知道他在謀劃什麼，但他要做什麼，卻是不知道的。

如此又過了一段日子，在京城下雪的某個夜晚，褚映玉突然聽到外面震天的廝殺聲。

很快，有腥味從風中飄來。

這般濃重的腥味，直接從外面飄進王府，讓人無不心驚。

京城出事了！

褚映玉意識到這點，張地在窗邊飄來飄去，可惜沒一個人過來，這里靜悄悄的，就像一個地。

這一晚，京城被氣侵蝕，沖天。

褚映玉就這麼焦急地熬到天亮。

天亮后，許久不見的陸玄愔回來了。

他穿著玄的戰甲，玄甲泛著冰冷的澤，頭上戴著兜鍪，后的黑斗篷嗒嗒的，每走一步，就有水滴落下來。

起初褚映玉以為那是融化的雪水，直到那撲鼻的腥味襲來，低頭看過去，這才發現居然是。

那斗篷被浸泡，一路滴著。

褚映玉焦急地看他，以為是他了重傷，檢查一圈，發現雖然他確實也了傷，但他上的傷不至于流出這麼多。

明白什麼，倒了口氣。

這是殺了多人啊！

陸玄愔第一次沒有在回來時，先洗去上的腥氣才來看，就這麼帶著一的肅殺之氣和腥味兒，來到的牌位前。

他靜靜地看著桌上的牌位，出染的手，想要時，又了回去。

陸玄愔站了許久，直到門外響起寧福兒小心翼翼的催促聲。

提醒他應該走了，還有很多事在等著他。

他垂眸溫地看著的牌位，終于轉離開。

等褚映玉再次見到陸玄愔時，他依然是一戰甲，走進房里，將的牌位抱起來，然后抱出去。

這是近幾個月來，褚映玉第一次得以在白天時跟著他出去。

出門時，看到那群氣勢悍然的玄甲衛，他們安靜無聲地佇立在風雪之中，在他抱著牌位走過來時，他們沉默而堅定地跟隨他。

然后，褚映玉的牌位被陸玄愔帶進了皇宮。

直到一戰甲的陸玄愔坐在金鑾殿的那張皇位上，褚映玉總算明白發生什麼事。

*

皇宮換了一個主人。

元康帝中毒后日益哀敗，榮親王聯合幾位皇子宮，雍王帶領玄甲軍進宮護駕，誅殺叛黨，洗|京都，登上皇位。

這一切發生得非常迅速。

褚映玉飄在空闊的宮殿頂上，看著被大雪覆蓋的皇宮。

這里肅穆、巍峨，是這世間至高無上的尊貴之地，卻又沾滿腥和罪惡。

褚映玉總算知道那段時間陸玄愔在謀劃什麼。

當一切塵埃落定后，似乎又不奇怪。

皇后臨死前，給了他一個活著的目標，所以他走上一條腥之路，直接殺了所有人，以無比強勢的姿態登基。

褚映玉如同一個旁觀者，一抹游魂，看著皇宮的政權更疊，看著這世間滄海桑田的變化，看著陸玄愔手染腥，死在他手下的人不知凡幾，看著他登上那至高無上的位置，為這天下之主……

陪了他十年。

看著他從一個年輕俊的郎君，變深沉威嚴的帝王，看著他腥鎮所有不服他之人，看他勵圖治，勤勉為政，改革吏治，興修水利，開拓海洋，遠征北疆，收服西域，攻打南詔，將大周的領土擴大了將近一倍……

他的頭發漸漸地染上霜白。

不過三十出頭，頭發已經白了大半。

褚映玉每每看到他黑發上夾雜的銀，便心酸不已。

不僅是他過于勤勉，將所有的時間都放在政事上，也因他其實并不想活，每一天都是煎熬。

褚映玉很擔心他哪天就倒下了。

可是當他為這天下之主時，他越發的孤獨，每晚獨自一人坐在偌大的宮殿里，批復著仿佛永遠都批不完的奏折，理不完的公務，生生累倒在案上。

而陪著他的，只有一個冰冷的牌位。

后宮空置，大臣們一再上諫奏請皇上選秀，填充后宮，延續脈。

然而他皆置之不理。

皇帝有兵權，手段強勢而冷酷，只要他不想做的事，沒人能他，讓他改變主意。

直到最后，那些大臣們都已經放棄了。

褚映玉見那些大臣絕的樣子，也暗暗擔憂。

就在這時，蘇媃回來了，和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道士。

第131章

褚映玉一眼就認出蘇媃帶回來的道士是孤鴻子。

因為孤鴻子和第一次見到時的模樣沒什麼變化, 仍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男生相，紅齒白, 一洗得發白的道袍，著幾分風仙道骨。

褚映玉圍著孤鴻子飄了飄，很是驚訝。

如果是剛見那會兒，得知孤鴻子已經將近四十, 仍是一副二十來歲的青年模樣，會覺得他駐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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