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當年雖是為了給先太子報仇，才會威脅元康帝，與他定下協議，此舉也是為了保住小兒子。只要將來上位的是陸玄愔的孩子，陸玄愔為攝政王，屆時誰敢對他不利？

皇后已經盡可能地為他籌謀，讓圣人送他去北疆，拿到北疆的兵權。

他手里有兵權，將來他的兒子是皇帝，這攝政王名符其實，誰能反他？等到小皇帝長大，他也老了，正好可以放權，功退，一世榮華無憂。

這并非是皇后的錯。

皇后也不想這樣，已經在盡力地保護兒媳婦。

自從褚映玉嫁過來，皇后不僅沒因是替嫁而厭惡，甚至每當陸玄愔不在府里，都會以侍疾的名義派人接進宮，放在自己宮里看著。

以前不明白，只以為皇后不忍心看獨自一人在王府，也是做給世人看，這皇后還是喜歡兒媳婦的。

現在倒是明悟，皇后這是在保護。

褚映玉看到皇后的傷痛自責，原本的就因為中毒熬不了多久，這次因為自己的死，更是加劇的破敗。

皇后支撐不了多久。

褚映玉心里難過，下意識地朝皇后手，想讓不必自責，然而的手卻只能穿過皇后的。

皇后看著兒子，眼里盡是不舍和擔憂。

兒媳婦沒了，很快也要死，以兒子執拗的子，未來的日子那麼長，他一個人要怎麼辦呢？

“玄愔……答應母后，好好活著！”困難地說。

陸玄愔沉默地看著。

在北疆聽聞妻子的死訊，一路趕回京城時，他就覺得自己已經死了一次。

他一直不相信死了，甚至覺得這是他們在誆騙他的，直到他看到森的靈堂，怎麼也邁不開腳，不敢進去。

當時他覺得自己快要窒息，無盡的痛苦和絕在心頭，恨不得隨一起去了才好。

沒有，他以后該怎麼辦呢？

一個人獨活又有什麼意思？

他不顧眾人阻止，親自開棺，要親眼確認是真的不在了。

然后他看到棺木里躺著的人，雖然收殮尸的人已經盡可能地為修補、整理，那張臉仍是破碎的。

那一刻，他徹底地絕了。

絕、怨恨和無盡的悔恨侵蝕著他的心，他恨不得殺死所有害死的人，恨不得讓所有人為陪葬，一起下去陪。

然而他不能破壞的葬禮，不能讓死了都不能安息。

他只能忍耐著，忍耐地看著他們為舉辦葬禮，看著裝著的棺木緩緩地被黃土掩埋。

為什麼人可以這麼痛苦呢？

陸玄愔從來不知道，原來當人痛苦到極致時，會生不如死，活著居然是罪。

他寧愿下去陪，寧愿舍了這一的和份，與一起沉眠冰冷的地下，彼此相伴。

可他不能。

他還有母親，還要找出傷害的兇手，為報仇，讓安息。

看著棺木在眼前一點一點地被黃土掩蓋時，他在心里對說，讓再等等，只要給報了仇，他就去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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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雙眼地盯著他，拽著他的手用力到不像一個病重之人。

的兒子不想活了。

從醒來看到他的第一眼時，就清楚地意識到這點。

作為母親，如何能讓兒子年紀輕輕的就心存死志？希他好好地活著的，縱使……依然想讓他活著。

最后陸玄愔還是答應了。

“好。”

皇后臉上出輕松的神，灰敗的臉龐也出了些許笑意。

溫地說：“玄愔，將來你……要將母后葬在玄澤邊，母后想陪他……”

的玄澤，直到死時都未曾娶妻，一個人孤伶伶的在地下，該有多孤單啊。

陸玄愔又應一聲好。

旁邊的宮嬤嬤低頭拭淚。

他們都明白，皇后在待后事，甚至還蘊含了對他的期盼。

按照大周的規矩，帝后是要葬在一起的。

但皇后不愿意與元康帝葬在一起，除非將來陸玄愔為下一任帝王，可以作主這事，縱使這是冒天下之大不韙，至給他一個活著的目標。

皇后快要死了，仍是放不下這兒子，仍是在努力地想讓他活下去。

很快，皇后再次陷昏迷之中。

陸玄愔默默地坐在那里陪。

直到宮門快要下鑰，皇后仍是沒醒，宮嬤嬤聲道：“王爺，您回去罷，好好保重，娘娘這邊有老奴。”

陸玄愔麻木地應一聲好。

宮嬤嬤差點淚崩，何嘗不知皇后是在王爺，他好好地活著，他給自己尋找一個活著的支柱。

陸玄愔離開了皇宮。

翌日，宮里傳來皇后殯天的消息。

縱使已經有心理準備，褚映玉乍然聽到這消息時，仍是難過不已。

看向沉默地坐在影中的男人，在深秋的孤寂寒涼中僵立，無聲的痛苦在昏暗的屋子里彌漫。

接下來的日子，陸玄愔一直待在宮里。

褚映玉原本也想跟去皇宮，去送皇后一程，但這次陸玄愔進宮參加皇后的葬禮，要哭靈，不能帶的靈牌進去，只能在府里待著，沒辦法離開自己的靈牌一步。

雖然每天都有人來打掃房間，給的靈牌上香，奉上祭品，可這些人都不會說什麼，褚映玉完全沒有外面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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