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青漓答話,他便輕哼一聲,別有深意的道:“小妙妙,你要抓最后的功夫胡鬧,等到進了宮……怎麼求朕,朕都不饒你。”
他這話里頭的意味委實是太明顯了,青漓便是想裝傻都不行,手指攪了攪,弱弱的掙扎道:“你不許太過分……”
皇帝瞇著眼看一會兒,意味不明的笑笑,卻不應承什麼。
青漓被他看的心里頭發,只覺在外頭的都一道了起來,輕輕一拉皇帝袖,道:“你聽見了沒有。”
“聽見了。”皇帝總算是大發善心,懶洋洋的回了一句。
豈知,還不等青漓一顆心落地,他便緩緩一笑,湊到耳邊去,道:“可是,倘若朕偏要過分,你又待如何”
青漓臉皮薄,能跟他說這個已經是不易,見他科打諢,沒個正經,更是得不行:“你這個人,怎麼總是這樣……”
“罷了罷了,不說這個。”
左右還沒個影兒,皇帝也不想將小姑娘給嚇著,又想著好容易得了表白心跡,一時半刻也不想招惹,只含笑錯開了話頭。
他道:“朕將大婚的日子定在了十一月,妙妙可有異議”
青漓本還是要說幾句的,但一聽皇帝拋出來的這個話題,頓時就轉移了主意。
十一月
在心底一估量——眼下才是五月,離著十一月,還差著半年呢。
可是說歸說,事實上,對于大婚的日子,倒是真的不好去提什麼意見。
要是說這日子太早了,未免有質疑皇帝決斷的意思,畢竟,魏國公府又不需要持婚事,沒得瞎什麼心呢。
可若說是太晚了……倒像是迫不及待要嫁進去一般,忒不矜持了。
如此一來,青漓便賣了個乖,道:“我都聽衍郎的。”
皇帝倒是不曾想到青漓心中的九曲十八彎,而是道:“朕記得,你是最怕熱的”
他竟如此了解自己,青漓心中有些訝異與,也有些茫然——好端端的,不知他提起這個做什麼
皇帝看出小姑娘心底疑來,含笑解釋道:“朕原是想八月大婚的,可那時候只怕還熱著,婚儀又要幾個時辰才行,你子弱,屆時幾層翟上,只怕是不住,這般一想,倒不如放到十一月去,準備的功夫久些,禮部也不至于手忙腳。”
他有這份心意,青漓心中自是激,只是,還不等激完,耳邊便猝不及防的落了一個雷。
皇帝繼續道:“那時候的確天氣轉涼,可金陵地南方,倒也不至于嚴寒,等到來年你有孕,月子也正好落到冬日去,免得苦。”
對于大婚日期,青漓本是不想發表什麼意見的,但皇帝說到了最后,猝然一驚——似乎,是聽到了一個十分了不得的東西。
這下子,青漓覺得,自己不開口是不行了。
難以置信的問了一句:“等到來年……怎樣”
“等你來年有孕,”皇帝瞧一眼,淡淡的重復一遍:“月子……”
“夠了!”青漓面紅耳赤的打斷他:“八字都沒一撇呢,你想的倒遠。”
皇帝倒是不臉紅,輕聲反駁了一句:“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青漓臉更紅了:“你強詞奪理。”
“小妙妙,”皇帝低聲音,慢悠悠的看著,道:“你這是不信朕,有這個本事嗎”
青漓窘迫的都說不出話來了——不會說古人保守麼,面前這個怎的臉皮這樣厚!
“衍郎,”哽了哽,才捂住臉,求饒道:“——你別說了。”
“為什麼不說”皇帝對窘迫只做不知,別有深意的道:“左右此刻閑來無事,不如——朕將那一撇劃上”
第25章 桃李
皇帝這句話說的雖也算晦, 可其中意味卻是明明白白。
青漓前后兩世都活的單純, 前世有父母關庇護, 風吹雨打都近不了,這一世出公府,作為魏國公夫婦唯一的兒, 更是寵的厲害。
饒是在與同齡孩子往時, 免不了會生出齟齬口舌, 卻也頂多是說幾句酸話,明里暗里的諷刺幾句罷了, 都是名門出教養良好的貴,這般暗藏溫綿事的話,自是不會有人說出口。
是以, 皇帝這句話剛耳, 青漓當場便怔住了,只眨眼間的功夫, 一張小臉便紅的幾乎要燒起來。
抖了抖,好半日,才組織好要說的話。
“你這個人, 總是欺負我!”
氣惱的瞪皇帝許久, 青漓終于反應過來, 也顧不上皇帝份,自袖中順手取出帕子,團起來氣哼哼的扔到了他面上去,賭氣道:“過了今日, 再不要跟你出來了。”
“朕倒是覺得,妙妙最好還是不要這般做,”皇帝笑的將那帕子自面上取下,輕輕一嗅,便毫不臉紅的收到了自己袖中,另一頭,卻湊到面前去,溫聲道:“山不來就朕,朕便去就山,總歸是沒什麼區別的。”
皇帝這句話倒說的有些含糊,青漓不明他話中意味,卻也知不會是什麼好話,不想白白的送上門去,只別著臉不看他,免得給自己招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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