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八卦的人,聽見別人發出“為什麼”這樣的疑問時,總是默認對方有想要繼續聽下去的。
老總聽見江晴笙這句“為什麼”后,也是這樣的想法。
于是他接著說了:
“你們沒聽說嗎,前些日子岑總的父親沒了,葬禮上岑總一滴眼淚沒掉,完完全全把他爸當陌生人了,也太冷了。”
“他爸癌癥晚期,在醫院那麼久,聽說他一次都沒去看過。”
“岑家人啊,都薄寡義,冷至極。”
江逾白聽完,眼珠子轉到自家妹妹上,想觀察一下此刻的反應。
江晴笙面上一點憤怒都沒,只是冷冷地盯著講八卦的人。
等那人絮絮叨叨講完了一堆,江晴笙嗤笑一聲,質問:
“不知道您是在哪兒聽來的這些傳聞?”
“圈子里都在傳,錯不了。”老總沾沾自喜,“岑家那點兒事,誰不知道啊。”
“哦是嗎?”江晴笙雙手抱,“吃瓜得吃全啊,要我給你科普一下嗎?”
老總不解:“什麼?”
江晴笙:“你所謂的岑淮予的生父,是一個吃喝嫖賭樣樣都來的爛男人,出軌家暴,從未盡過做父親的責任,這樣的男人,死了也是活該,要為他掉什麼眼淚?”
“到底是岑淮予冷,還是你們這群人太會道德綁架?”
這段話說完,呆滯住的不止那位老總,就連江逾白也呆了。
不是?
他妹妹什麼時候那麼向著岑淮予說話了??
老總訕訕一笑,“是我說話欠考慮了。”
“哦。”江晴笙冷冷應了聲。
老總深知自討沒趣,趕忙找了個蹩腳的借口離開了。
等人走后,江晴笙注意到江逾白正用一種審視打量的目觀察著自己。
“干嘛?”江晴笙問。
“今兒真是見鬼了。”江逾白不詫異,“你居然這麼向著前男友?”
這個世界上最了解江晴笙的人其實不是江父江母,而是江逾白。
江晴笙不敢多說話了,生怕出破綻。
“誒那兒有香檳,我去拿一杯。”
走遠了,遠離是非之地。
江逾白心中暗忖:該不會是舊復燃了吧??
不遠的岑淮予將剛才江晴笙這兒的靜盡收眼底。
那些維護他,為他抱不平的話語,他也聽了個完全。
眾人背后的指指點點,岑淮予早習慣了。
人家嘲諷他冷不近人,他在這里默默嗤笑他們的窮。
生活不如意了才會挑剔別人。
可是聽見江晴笙對他的百般維護,他心里像是摻了高甜度的,一點點冒起泡來。
他深切地知著幸福。
岑淮予臉上的春風得意,江逾白隔著一段距離都注意到了。
見人這副模樣,又鬼使神差想到自己和前友的進展。
江逾白有些生氣。
憑什麼岑淮予這樣的渣男都比自己進展快啊!
一有氣就想著找地方撒出去。
所以等到岑淮予過來打招呼的時候,江逾白聽見他那聲茶里茶氣的“哥”,更氣了。
江逾白:“去你的,誰是你哥!”
“哥,我是真心把你當哥的。”
岑淮予一臉無辜又誠懇的表,讓江逾白有種對牛彈琴的無力。
“……住吧。”
岑淮予:“好的哥,那我找笙笙去了。”
江逾白:“你給我回來!”
岑淮予轉過,“怎麼了哥,你還有事嗎?”
“你和我妹……?”江逾白眼里的困和懷疑幾乎是寫在明面上的。
岑淮予裝傻:“我和笙笙怎麼了?”
江逾白沒來得及繼續問下去,就被拿了香檳回來的江晴笙打斷了。
“江逾白,聊什麼呢?”
江逾白被嚇了一跳,驚魂未定。
“什麼也沒聊,我跟他有什麼可聊的。”
整場晚會下來,江逾白覺得自己幾乎可以用“狗皮膏藥”四個大字來形容江晴笙邊的岑淮予。
最近幾次頻繁帶自己的妹妹參加應酬,缺伴只是幌子,主要的原因還是想讓認識一些優質男。
省得天被岑淮予惦記。
只可惜江晴笙這人好像跟誰都不來電,每次陪著他來,除去禮貌的社外,再無其他。
主搭訕的人并不,江晴笙統統拒之千里。
江逾白為了此事還給父母打過一個電話。
他說:“要不你們去確認下江晴笙的取向吧,我懷疑不喜歡男的了。”
章知雨心中大概有了答案,只有江硯之還一頭霧水。
今天這場晚會,來的人多,可是江逾白千算萬算,算了岑淮予會來。
江逾白忙著應酬,江晴笙忙著在這兒品鑒各類的酒。
而岑淮予,亦步亦趨跟在江晴笙后。
他的眼風好似帶刀,一整路下來,掃退一堆躍躍試想上前搭訕的男人。
那位在背后說了岑淮予壞話的老總,看到眼前場景,再結合江晴笙剛才的發言,也早已經人似的品出點不一樣的味道來。
他慶幸自己剛剛沒再繼續多說下去。
江晴笙隨手給一直跟在自己后的男人遞了杯果,“你不用應酬一下?跟著我干嘛?”
岑淮予單手接過遞來的果,一記冷冽的眼神又掃到不遠虎視眈眈的男人上。
“我要是不跟著都不知道你那麼歡迎。”
江晴笙無所謂地聳聳肩,“那怎麼了?”
“笙笙,總是有一堆男人像蒼蠅一樣繞著你飛,我很生氣。”
“你有病吧岑淮予,蒼蠅喜歡繞著屎飛,我是屎嗎?”
岑淮予怔然。
他是真的不敢說話了。
因為再說下去,江晴笙很有可能會給他吃一掌。
江逾白結束應酬找到江晴笙的時候,發現喝酒喝得臉頰紅紅。
江逾白朝著說:“走吧,回家了。”
“不再玩會兒?”
江晴笙又端起一杯酒,江逾白和岑淮予都來不及攔,已經一飲而盡。
搖晃著空酒杯,“這里的酒還不錯。”
江逾白無奈的“嘶”了聲,轉頭把鍋甩到岑淮予上。
“不是,你都不知道攔著點嗎,都喝多了吧!”
江晴笙整個人的意識都是清醒的,只是喝酒喝的有點臉紅。
岑淮予對著江逾白說:“我哪敢攔著,哥,我沒話語權。”
江逾白:“……我服了。”
他打電話給司機,讓其把車開出來,他們準備走了。
江晴笙沒喝醉,跟在江逾白后打了哈欠。
江逾白說:“送你回公寓。”
“好。”
岑淮予見兄妹倆已經走了,也跟著一起離開。
結果江逾白人還沒上車,就接了一通林殊晚的電話,說是薯條又丟了。
“又丟了?”江逾白疑,忍不住說,“林殊晚,你這樣的行為很容易讓我誤會你想通過我們曾經共同養的狗來制造和我獨的機會。”
江晴笙在一旁默默聽著,聽完這通發言后瞪大了眼。
這話講出去真的不會被打嗎?
果不其然,電話那頭破口大罵了幾聲,立馬掛斷了。
江逾白對著手機怔愣幾秒,旋即聽見江晴笙問:
“江逾白,你別告訴我你平常就是這麼追晚晚姐的。”
江逾白:“?”
江晴笙:“難怪追不上,我要是晚晚姐直接把你踢出去。”
江逾白:“滾!趕給我上車,送你回家之后我還得去找我兒子!”
“哦。”江晴笙淡淡應了句。
一旁的岑淮予看準時機,急忙上前遂自薦:
“哥,你要是趕時間的話我幫你送笙笙,反正我們都住同一小區。”
江逾白用警覺的目打量岑淮予,“你不就是想要點跟我妹獨的機會嗎。”
岑淮予:“可以嘛哥?”
江逾白:“不可以!江晴笙你馬上給我上車!”
江晴笙在一旁看著吃癟的岑淮予笑,跟著江逾白上了車后座。
司機啟車子,江晴笙系好安全帶后將車窗探下來一些,眨著一雙嫵的雙眸沖岑淮予揮揮手,以示再見。
岑淮予無奈。
下一秒,手機叮叮響了兩聲。
打開一看,是江晴笙發來的消息。
【行了,別沮喪,家里見。】
岑淮予臉上立馬多云轉晴,秒回:
【你家我家?】
江晴笙:【我家。】
他快速給自己的司機打了通電話:“馬上把車開出來,我要回家。”
江逾白的車牌信息沒有錄小區系統,開不進去。
司機把車停在了路口,江晴笙道了聲謝便準備下車。
江逾白雖忙著要去找丟失的小狗,但面對自己的妹妹,也忍不住多叮囑幾句:
“回家了就趕休息。”
“把門關了。”
“你搭理那個岑淮予。”
江晴笙哽住,“……哥,其實前面鋪墊了半天,最后一句話才是你想說的吧?”
江逾白:“是又怎樣。”
但江晴笙一進電梯,就把哥哥的叮囑拋之腦后。
岑淮予比晚了十分鐘到家。
一出電梯門,岑淮予甚至都顧不上回自己家,直接敲響了江晴笙家的門鈴。
門一打開,江晴笙上那件絨紅的晚禮服都還來得及換。
領口一大片雪白的在外面。
“你回來啦。”
江晴笙眨著一雙亮晶晶的眼,過分純粹地看著他。
岑淮予心跳了。
他上前幾步,關門和吻的作幾乎是同時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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