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沈宴秋和周佑川去機場接機。

春節越臨近，機場越來越多人，都是帶著行李箱，上面堆著紅禮盒。

VIP通道人涌出，沈宴秋忍不住踮腳往里看。

周鴻鈞和蘇倩走出來，旁邊跟了幫忙拿行李的管家。

一如昨天見到時穿得正式。

周鴻鈞換了一服，條紋襯黑夾克，戴著眼鏡，像是來巡視地方的領導。

蘇倩依舊是一刺繡旗袍，江城天氣沒京都那麼冷，披的是羊披肩。

兩人互挽著手走出來，撲面的貴氣。

沈宴秋揮手，“爸，媽！”

腰被周佑川摟住，他攬著上前兩步，自覺幫忙提包。

蘇倩和沈宴秋擁抱，“不是說了在貴賓室等就好了嘛。”

沈宴秋彎，“等不及想見您。”

“先上車吧。”周佑川開口，引路往前走。

行李放上后備箱，管家單獨開一輛車，周佑川開一輛車。

沈宴秋要上副駕駛時，周鴻鈞拉住，“你和你媽坐后面，我和佑川聊聊。”

“好......”把駕駛座自己未喝完的酸拿起來，換了位置。

蘇倩看著窗外的風景，說自己以前也來過江城，有什麼食和好玩的地，再問到小時候。

沈宴秋樂意分，一邊豎著耳朵聽前面的人在聊什麼。

周鴻鈞主要是問周佑川在沈家怎麼樣，探沈志遠的態度。

“你當年沒跟長輩商量就擅自領證，說到底是男方的錯，你態度要好......”

周佑川耳朵都快被念長繭了，看著前面的路忍不住打斷，“爸，我知道。”

“您再念叨，我沒法專心開車了。”

“你就只管聽著，我又沒影響你。”

周鴻鈞說，“沈家是書香門第，而且本來和徐家有婚約，你的做法屬實是不妥，我們還得去趟徐家賠禮。”

周佑川忍不住，“徐家都快和段家結親了，我們賠什麼禮。”

周鴻鈞肅聲，“你剛進單位，一堆人眼紅盯著，我們不能落人把柄。”

周佑川沉了口氣，只好說是。

車子沒有直接去沈家，而是先開到一別墅宅子。

蘇倩說這是他們在江城的房產，過來辦事的時候會住這里，平時都是空置著，雇人打理。

沈宴秋本來覺得讓他們住客房確實委屈，想自掏腰包訂酒店套房的。

昨晚通話的時候蘇倩拒絕了，說自己安排好了。

原來是住在這。

周佑川下車，到后備箱拿行李，里面的管家已經聞聲出來，連忙攬過活。

沈宴秋跟著下車，“爸媽，那我們晚點再來接您們。”

蘇倩挽留，“進來坐會吧，我和你爸收拾一下就跟你們一起走。”

“哦...好。”

周佑川剛想拉起的手，被蘇倩攔截。

挽著沈宴秋的手臂進去，“這里買了沒多久，也沒來幾回，后面有花園和泳池......”

沈宴秋回頭瞥了男人幽怨的眼神，忍不住彎。

蘇倩邊走邊跟介紹，“這里離沈家宅子近的，你喜歡嗎？”

環境清幽，歐式建筑風格，豪派大氣。

沈宴秋實話，“沒理由不喜歡吧。”

“那送給你。”

“啊？”

蘇倩笑盈盈，低聲湊在耳邊，“以后佑川那小子敢氣你，你便到這來，還可以隨時回家。”

“你放心，我不會跟他講，但是你得告訴我。”

沈宴秋瞄了眼幾步遠的周佑川，笑著說好。

放下行李整頓好，幾人再次上車。

門口傳來汽車引擎聲，沈志遠起走到門口相迎。

他不怒自威，站在那里便有氣場。

沈宴秋下車見到他，微微一愣。

沈志遠戴著一副銀邊老花鏡，手上是紅楠木的拐杖，一件長馬褂，像是有年代的知識分子。

他扶了下鏡框，很認真辨認下車的人。

盡管他很鎮定，但沈宴秋還是看出了他很張。

走過去攙扶他手臂，主介紹，“父親，穿夾克的是佑川的父親，穿旗袍的是他母親。”

沈志遠悶哼嗯了一聲，“我知道。”

人走近，他揚了揚角，客氣周到，“周書記，蘇士。”

周鴻鈞和蘇倩都怔了下，“這麼生疏了，一家人不需要這麼客氣。”

沈志遠依舊禮貌，“里面請。”

坐下來喝茶，雙雙沉默安靜，氣氛冷下來。

沈宴秋手心了把汗，“爸媽喝茶，這茶是今年的新茶，特別香。”

蘇倩笑著說好。

沈志遠聽到這稱呼，撅了噘，把支開，“你們去廚房催一下晚飯。”

沈宴秋遲疑一下，手被周佑川牽起，“走吧。”

再次人員聚齊，是在餐廳。

周鴻鈞和沈志遠聊歷史文學，聊得甚歡，還聊到瓷，象棋。

不是尬聊，而是真的懂其中門道。

沈宴秋懸著的心也終于放下來，蘇倩桌下拍拍的手，朝眨了下眼。

知道，這是聊得很順利的意思。

暗暗舒了口氣。

一頓飯融洽結束，周佑川去送人，沈宴秋被進書房。

一向沉默寡言的沈志遠，十幾年沒像今天這樣健談。

他坐在書桌前，沉默看了一會，招手讓走過去，把一張儲蓄卡塞到手里。

沈宴秋推回去，“父親......”

“收好。”沈志遠沉沉嘆了口氣，“這是你母親留給你的。”

“那也不行，父親，我不缺錢。”

沈志遠深深看，“怎麼？有新的爸媽寵你，我和你母親的錢就不收了？”

“不是......”

沈宴秋表有點苦，“我現在長大工作了，應該由我來給您養老，而不是繼續拿您的錢。”

沈志遠繃著，“我現在是知道你為什麼能這麼久不回家了，周家人對你是好。”

他說話一向傷人，這明顯是氣話。

沈宴秋立馬明白他是在吃那聲聲‘爸媽’的醋。

走過去擁抱，“父親，您對我也很重要。”

以前不懂得表達，明明是最親近的人，但總和沈志遠站在對立面。

現在不同了，學會了珍惜。

將指向彼此的鋒利刀刃，都化作理解與包容。

“我從來都不是故意想惹您生氣。”

蹭了蹭他肩膀，“我的工作也好，周佑川也好，我希您支持我。”

沈志遠僵住。

太久了。

他太久沒這樣和兒擁抱了。

好像上一次，是在莊妤在世前。

他心口涌出一酸，緒雜。

良久才抬起手，拍了下沈宴秋的肩，聲音沙啞，“好，好......”

“爸爸以后都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