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兄，為何這般看我？”

王聞之疑不解，不疾不徐地拍拍被雨水浸的袖，面有愁緒，似在為蘇氏遇難而惋惜。

衛云驍想了想，開口問：“聞之往日可曾去過江杭郡？”

蘇蕓之事，王聞之有嫌疑。

倘若真是他，衛云驍不明白，他做此舉是為什麼？

他與王聞之共效寧王，若他懷有異心，豈不是……

還有一個可能是蘇蕓同王聞之相識，二人有隙，乃至有仇……

哪怕蘇衛兩家有仇怨，他都不會牽連無辜子，更沒想過害死。

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深仇大恨？

王聞之開擺坐下斟茶，“我自小家貧，從未去過富庶的南邊，更別提江杭郡這等風景秀麗的地方。”

“不過，若有機會，我還真想去開開眼界。”

王聞之抿一口茶，神從容淡雅，不像撒謊。

衛云驍捻著擺紋路，沉思片刻，眼下尋找蘇氏為先，這筆賬，往后再慢慢算。

這背后真兇，他絕不會放過！

衛云驍痛惜道：“蘇氏嫁到京城不過兩月有余，人生地不，也不知是誰要對下此毒手。”

王聞之給他倒一杯水。

“衛兄可親眼瞧見夫人掉湖里了？”

衛云驍放空雙目回憶片刻，搖搖頭。

“我當時與石硯對付兩名歹人，無暇看顧蕓兒，不慎重傷墜湖，等我發現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

說到此，衛云驍眼眶浮現霧氣，眸中俱是悔恨自責。

王聞之捻著杯子，指腹慢慢挲底部，不經意笑了笑。

一樣的落水、一樣的意外亡，這等做派何其悉。

只怕當初，也是這般逃離村子，人誤以為死了。

想到此，王聞之眼底流轉一抹痛恨。

假死倒好，留下旁人痛苦懊悔，這是個沒心沒肺的子！

如此想著，杯子被他狠狠拍在桌面，清脆的聲音響起，衛云驍一驚。

“聞之，怎麼了？”

王聞之回過神，眸子閃爍晦暗芒。

“我想起王爺代的一樁事還沒辦，先告辭了。”

王聞之起離去，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回眸道：“衛兄，還請節哀。”

此話說得好似蘇蕓必死一般。

衛云驍握手心，著波浪翻滾的湖面，此等形，只怕蘇蕓生還的希渺茫，心涌起無限哀愁。

王聞之看他不說話，自行下了山，回到馬車，阿虎駕馬離去。

馬車，六義靜靜聽候王聞之的吩咐。

他一掃先前的憂愁，眉目冷淡。

“我回京弄個死囚犯的尸過來，你去城里買一件衫，至于下……”

王聞之回憶那子今日穿的裳。

“下便買綠的。”

“待過了子時，你把人丟進湖里，切記不可被人發現。”

既然那子要假死，那他就助一把。

從此，與衛云驍再也沒任何關系了。

六義聽了，頓時明白，恭敬拱手：“是，公子。”

＊

衛云驍領人在湖里撈了一整日尚未尋到人。

夜晚，他回到家中，來大夫查驗那塊胰子。

兩名大夫流檢查，皆沒發現任何不妥。

“此香氣濃郁，沐浴之后彌留淡香，最京中閨秀們喜歡。”

衛云驍沉著臉，再問：“此當真無任何不妥之？”

兩名大夫搖搖頭，“并無。”

衛云驍揮退二人，拾起那塊胰子，馥郁的蓮花香氣彌漫鼻間。

平平無奇，掰開一瞧，里面更無什麼門道。

他不知，王聞之事先在盒子里點燃迷香，將霧氣困在里頭，只需要一打開蓋子。

迷香噴涌，一旦吸，則令人暈眩迷離。

在葉玉暈倒時，迷香早已從打翻的盒子散開，消失得一無所蹤。

殘余的香灰抖落地面，黏在來往的鞋底，印在窗框上。

哪怕有余香未消，亦被蓮花香氣遮蓋，難以發現。

四日過后。

金陵湖發現一尸首。

尸膨脹浮腫巨人觀，難辨面目，從上的首飾來看，約莫就是衛家夫人了。

衛云驍大打擊，慟哭一場，著停靈的棺木，神思恍惚。

“衛兄，節哀。”

衛家辦喪儀，王聞之前來吊唁。

衛云驍不知說什麼，只囫圇點頭。

在他走后，寧王府送來香火紙錢以及奠儀。

王聞之多看幾眼，就上了馬車，馬車坐著奔波多日的六義，他一疲倦，裹滿風塵。

看見他這副模樣，王聞之冷下臉問：“還沒尋到嗎？”

六義低著頭：“屬下無用，尚未發現那名子。”

六義先前聽十義與九義說，公子迷人妻，設此局強取豪奪，現在看來，果真如此。

可憐這子份高貴，毫無生存之技，現下失蹤，也不知會流落到何？

他悄悄覷了一眼公子，唉～往日真沒發現主子是這種人。

不過，他們的命是公子救的，他們往東，絕不會往西，一有吩咐，他只能照辦，加快速度找回那名夫人。

王聞之琢磨片刻，猜不到會躲在何，難不，早已離開京城？

＊

衛家，清輝院。

靈芝哭紅雙眼，在屋里收拾自家小姐的。

喪禮喧嘩吵鬧，衛云驍覺得氣悶，走著走著，不自覺來到此。

“你怎麼在這里？”

靈芝懷里抱著收拾好的東西，抹一把淚，福了福子。

“我家小姐客死異鄉，奴婢要收拾小姐的送回江杭老家，給老爺夫人留點紀念。”

衛云驍心口一痛，似有一氣堵在心口無法疏通，滯又酸脹。

他揮揮手，“你走吧。”

靈芝了鼻子，低頭離去。

轉來到后院，同蔡嬤嬤說幾句，自己要到金陵湖給小姐燒點紙錢。

蔡嬤嬤沒說什麼，打開廚房的小門讓離開了。

靈芝出城門，徑直來到郊外的娘子廟，此位置蔽，藏于山林之中，香客稀。

廟，有一個子虔誠跪拜，清脆的聲音祈求道：

“請神仙娘娘保佑小大富大貴，早日發大財。”

說完，雙手疊在地面，額頭叩在手背。

靈芝停下腳步，咳了咳：“不必求了，神仙派我來贈你錢財。”

那子驚喜回頭，正是失蹤好幾日的葉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