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
陸凜深上前半步,卻聽著‘咔嚓’的骨骼斷裂聲時,腳步猛然頓住。
他驚愕地看著老爺子。
葉然也驚得滿臉煞白,一瞬間死的人太多了,而眼前竟然……
老爺子一不,眼淚早已在骨骼斷裂的一瞬流干了,但他仍舊沒有放手,就這樣抱著沒了氣息的陸祁年,亦如曾經多個日日夜夜,他和妻子流抱著兒子,哄著,疼著,盼著他好好長大……
“睡吧,你太累了……”
“你媽會來接你的,等等爸,爸也這就去找你們……”
老爺子制住了淚水,卻克制不住聲音的囁嚅嘶啞,他甚至都不敢低頭看一眼陸祁年……
再不好,這也是他的親骨啊。
虎毒不食子。
不是到極限,老爺子又怎麼可能下得了這種狠心。
“爺爺,別……”陸凜深迅速回過神,也立馬預判到老爺子要做什麼,他慌忙就要上前:“你還有我,不行,爺爺……”
老爺子依舊抱著陸祁年,卻微微偏過頭:“別過來,凜深啊,你是爺爺一手帶大的,是真是假,爺爺還能分辨得出來……”
假的陸凜深,看似偽裝得很好,完全能蒙蔽住所有人,但是,老爺子早就發現了端倪,此外,也包括陸靈霜。
只是真的再也回不來了,假的孫兒,也是私生苦命人,所以老爺子才自欺欺人的默認了。
“咱們這個家啊,不知道怎麼的就變了現在這樣……錯的是我,是你,是你爸,還有你媽,但你沒錯,也跟你都沒有關系。”
老爺子說著,又轉眸往葉然的方向看了眼:“然然,爺爺是個罪人,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的爸媽,當初,我就不該一時糊涂讓你嫁給凜深……”
婚姻就應該是自由的。
也應該是兩人真正投意合的。
老爺子明知道自己和老伴當初一念之差,鑄就了兒子和兒媳婦的不幸,竟然還讓孫子重蹈覆轍。
“對不起,爺爺走了以后,會去找你爸媽請罪的,給你帶來了這幾年的痛苦,爺爺也不知道該怎麼彌補你了……凜深,別再強求了,放過葉然,也放過你自己吧。”
“爺爺……”
老爺子微微搖頭,沒再說下去,就對著金書揮了揮手。
金書知道該怎麼做,當即就拉著陸凜深要往外走,同時,也讓其余的保鏢拉著葉然和周賀生往外。
葉然還在怔愣驚悚中,甚至連老爺子跟說了什麼都沒怎麼聽清。
而陸凜深卻堅持不肯走,他固執的就要掙開金書,“爺爺,不行,你不能做傻事,我已經沒有父母了,不能再沒有你!”
老爺子苦悶地勉強一笑,虛幻的聲音沙啞又無力:“爺爺老了……也太累了……”
“不行!爺爺!”
金書顧不上任何,匆忙再次拉拽住陸凜深,和保鏢一起左右架著他盡力往外拖。
“走吧,聽話。”老爺子又開了口,像是要目送陸凜深離開一樣,“爺爺不想再白發人送黑發人了,凜深,我的大孫子最聽爺爺的話了不是嗎?”
“爺爺!”
外面已經有人放了火,一陣陣的濃煙滾滾。
金書勉強拖拽著陸凜深出了書房,席卷的濃煙和趕來的警察也前赴后繼。
而書房中,老爺子終于鼓起勇氣低頭看了一眼懷中靠著的陸祁年,他著兒子的頭發臉頰,什麼都沒說,就慢慢地掏出槍對準自己的下頜——
砰!
一瞬間結束了所有。
等警察蜂擁闖進時,除了席卷的陣陣濃煙,還有幾尸,再無任何。
陸凜深站在走廊上,聽到‘砰’的一聲響時,猛然一抖,隨之踉蹌的直接栽倒了在了地上。
“爺爺!”他痛苦地發出嘶吼。
但什麼也喚不來了。
一天之,他失去了父母,也失去了爺爺。
所有的至親,都隨著這場罪孽滔天的家族斗,魂歸了黃泉。
而偌大的莊園,在這一天也損失慘重,傷亡眾多,警方還在排查和清點,關于陸祁年和季云宜涉案的種種細節和證據,老爺子也在抵達圣何塞時,就讓金書轉送了過去。
只是老爺子很清楚,如果他不痛下殺手,那陸祁年最終結果就是被羈押,等待調查,最終宣判可能也就是判個幾年,就算是無期,陸祁年早就改了國籍,沒辦法引渡,留在國外的監獄里,一樣可以只手遮天,掌控戲耍玩弄所有人。
陸家的敗類,老爺子只能親自來料理。
陸凜深因為在莊園中吸的煙塵過多,又悲痛過度,導致昏厥,醒來后已經過去了兩天,金書和靳凡都在,還有風塵仆仆趕來的林燦和陸靈霜。
陸家一派散,老爺子的后事還要張羅,以及留下的囑也等著陸凜深繼承,公司也不易,人心惶惶,一切的一切都在等著陸凜深主持大局。
但他顧不上這些,只是問了句:“葉然呢?”
金書和靳凡都沒言語,林燦也有些語塞,陸靈霜深吸口氣,便道:“不知道,莊園當時太了,誰都沒注意到……”
陸凜深心中忽然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測,又急忙問:“那周賀生呢?”
這回林燦道:“也不知道!警方那邊還要調查他呢,他卻沒影了!”
頓,林燦還不解地問:“哥,到底怎麼回事啊?怎麼還和周哥扯上關系了?他不是幫你的嗎?”
怎麼鬧到最后,幫忙的周賀生,反倒了主謀呢?
林燦聽到警方問詢就納悶了。
陸凜深一把摘下手臂上的輸針,豁然掀被下床,兩天沒進食的還有些虛弱,雙腳一落地就有些不穩,但他咬牙勉強穩了穩,一邊接過靳凡遞來的外套,一邊匆忙往外:“以后再跟你解釋,先找周賀生!”
金書知道全部,就跟著走出了病房:“我已經讓人仔細排查過了,本找不到周賀生的任何蹤跡……”
陸凜深腳步一頓,找不到蹤跡?
他眸一閃,忽然捕捉到什麼,當即就在兜里翻找:“那張照片呢?有一張葉然在海邊的照片,查清楚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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