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乾殿的殿，溫暖如春，和窗外寒冷的院落仿佛兩個世界。

皇帝和何霜影沉浸在門窗閉的私二人世界里，天昏地暗，不知今夕何夕。

垂掛了一半的明黃錦帳輕輕抖。

絨如水，漾出風吹湖面一樣的細碎波浪。

何霜影細碎急促的哦，也像波浪一樣，回在滿是甜膩香味的空氣中。

“陛下，放過霜兒吧，求求您……”

以退為進。

拒還迎。

讓皇帝更加放肆，罷不能。

年輕的帝王在意迷之際，也偶爾閃念過一兩回，納罕于今天自己對何氏的興趣，以及綿綿不絕的力。

但又沒時間細想。

總之就是隨著自己心意，盡罷了。

眼看著，又一次酣暢淋漓過后，兩人躺在枕上平復，皇帝意猶未盡。

何霜影勾著皇帝往浴房去。

“霜兒好累，手都抬不起來，可是，霜兒一定要服侍陛下沐浴，好讓您早點休息。等您睡了，霜兒就離開。陛下，兩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咱們來日方長。”

輕聲語，滴滴的。

皇帝聽著很是用。

不過，兩若是久長時……這句詩詞好像是誰跟他念叨過，是誰來著呢？

稍一恍神，卻已經被何霜影拽起，拉著他往后頭浴房去。

只是剛水，就聽見外頭有侍惶恐的揚聲稟報。

“陛下……昭貴妃娘娘來了……說、說是有要事。”

顯然侍知道這當口打擾皇帝有多危險，說話都結了。

果然皇帝一聲厲喝：“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侍并沒有進去浴房，甚至寢殿都沒敢進，就站在寢殿門朝里喊來著。一聽皇帝發火了，再不敢說半個字，連忙應聲而去。

皇帝泡在溫熱氤氳的水中，等侍走了片刻，才忽然反應過來。

剛才這奴才說什麼？

昭貴妃？

他都沒仔細聽，只以為是哪個不識趣的嬪妃。畢竟以前緋晚從來不做掃他興致的事。

“是昭貴妃麼？”皇帝跟何霜影確認。

何霜影眼神一閃，“霜兒沒聽清，好像是說……櫻妃吧？”

挑了一個最近剛被罰俸的人。

“陛下，櫻妃娘娘深夜前來，說不定真有要事，您還是召進來見一見吧，霜兒就在這里等您。”

一邊說話一邊不老實。

勾得皇帝心神不寧。

想著就算真是昭貴妃緋晚，一個宮里人，又能有什麼要事，明天再見面不遲。

也就作罷。

通稟的前侍出到殿外，直跟緋晚告罪。

“貴妃娘娘，陛下龍欠安，不想被打擾，奴才實在是沒法……”

緋晚語氣有些急：“再去通稟一次吧，本宮真有很要的事，關系后宮安危的。”

侍不敢應，只怕再進去不但還要挨罵，說不定還得挨罰。

“昭貴妃娘娘，深夜求見陛下，有何要事呢？”

廊角那邊轉來了前監崔良，到了近前，隨意抱拳躬，草率行了個禮，便直起子來，似笑非笑相問。

以緋晚如今的份，他這樣是很不恭敬了，連他干爹曹濱也不敢這麼對待緋晚。

“你是在跟本宮說話嗎？”

緋晚披著狐裘，戴著滾了雪白風的兜帽，腳下羊皮靴，手中胭脂暖爐，貴氣十足。穿得暖和，便是在殿外冷風里站著，也不覺著冷。中氣十足質問，威嚴足。

崔良反緋晚的高高在上。今年初還是飽折磨的小宮婢，這時候卻跟他擺起款來，他不服。

語氣也越發不恭敬，笑道：“自然是跟娘娘說話，這里又沒第二個昭貴妃娘娘，您說是不是？”

“小林子，掌他的。”

緋晚一聲令下，后小林子幽靈般快速閃出來，不等崔良反應，啪啪啪直接了他好幾個耳。

“憑你，也敢跟貴妃娘娘玩笑！”

崔良真是猝不及防。

躲都沒躲開。

被小林子了個左右歪斜，好容易才扶著旁邊小侍站住子。

已經氣得臉發白。

指著小林子說：“你敢打我，你什麼東西敢打我？！”

一面招呼旁邊的前侍，“還不將他按住，愣著干什麼！這廝前無禮，合該掌五十！”

他覺著小林子好像了他五六下，所以直接翻十倍奉還。

但他發瘋，別的侍可不瘋。

明明是昭貴妃讓小林子打的，他們若上去揍小林子，那跟直接走昭貴妃有什麼區別，不想活了嗎。就算昭貴妃錯了，也不該他們置啊。

沒人上前。

崔良激了一下，見大家不聽指揮，立刻也反應過來，現在不是報仇的時候。

于是站直了，捂著臉問緋晚：“昭貴妃前耀武揚威，就不怕陛下治罪嗎。還是你覺得自己恩寵日盛，已經可以在后宮一手遮天，連陛下也不放在眼里了？！”

緋晚都懶得理他。

香宜上前半步低喝：“崔良，你若識相，趕跪下磕頭道個歉，然后好生去殿里通稟，想辦法讓陛下召見娘娘。竟敢責問娘娘，你別忘了自己份！”

“我看，香宜姑娘別忘了自己份才是。咱家是前六品監，姑娘在春熙宮掌事，卻沒資格指揮我做事！”

他今天無論如何不會讓昭貴妃進去打擾何霜影魅君王。

寧可得罪昭貴妃，也不會退步。

爭執間，卻見那邊兩溜宮燈蜿蜒靠近，鳴宮晏后的鑾駕過來了。

“昭妹妹，怎地你比本宮還先到？”

晏后半路派人去找緋晚，誰知春熙宮的人說，貴妃娘娘已經去了辰乾殿，匆匆而行，不知何事。

便命人加快速度，趕來這里。

果然見緋晚在場。

拉了緋晚的手，晏后察覺氣氛不對，沉聲問：“怎麼回事？”

“娘娘金安。臣妾有急事要面見陛下稟報，事關重大，這崔良卻百般阻攔，不知安的什麼心。”

崔良立刻接過話茬：“皇后娘娘容稟，實在是陛下龍欠安，剛打盹睡著，萬萬不能去打擾。而且昭貴妃來勢洶洶，二話不說就打奴才，奴才可是前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