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航站樓出口。

傍晚夕旖旎，葛琪推著行李箱一出來就看見站在候客區的金斯年。

驚訝：“你怎麼在這？”

金斯年一向嚴肅，很會有其他表：“接機。”

“有朋友啊，”葛琪下意識回頭，“那你等吧...”

金斯年：“接你。”

葛琪頓了頓：“我聽說，你今天應該去見葛霏吧？”

葛霏是堂妹，今年才25歲。

“是爺爺和葛家長輩的安排，”金斯年走的行李箱，“不是我的。”

葛琪握著箱子不松：“不管是不是你的，我不跟你一塊出現，否則不知道要沾染多是非。”

金斯年抿，琥珀的眼睛盯著。

“看我也沒用，”葛琪開玩笑，“我這兩個月收獲不，下半年能開自己的畫展了，可不愿意被這些事攪擾。”

金斯年沉聲：“我是攪擾？”

葛琪：“你會帶來攪擾。”

“......”

沉默片刻，金斯年冒了句：“我覺得我有個特點不大好，臉皮不夠厚。”

葛琪失笑：“幸好你不厚哦，我不會打人，只會報警。”

金斯年似乎在瞪，再次手：“箱子。”

“不用了，”葛琪還是拒絕，“我了車。”

“......”

出租車到了，司機幫把行李箱放進去，葛琪矮腰坐進后排，客氣道：“再見，謝謝你。”

金斯年幾手指緩緩蜷。

到了公寓，葛琪洗了個澡，卸下所有疲憊，又開了個視頻會議，隨后將藝館的經營報表發了一份給路櫻。

這丫頭這些年雖然不管藝館的事，卻漸漸有了事業強人的樣子，能通過報表看出很多問題。

路櫻要幫接風洗塵。

葛琪有點累，打算休息，順口問在哪里。

路櫻支支吾吾：“說來你都不敢信，大哥缺席了葛家的相親，回家被爺爺打了，金北周陪他喝酒來著。”

“......”

“咱們都從金家跑出來了，”路櫻說，“大哥跑不掉，太慘了，沒想到以前打到金北周上的鞭子，到底還是打到大哥上了。”

葛琪苦笑：“老爺子老太太是活不長了，著急安排他的婚姻呢。”

“大嫂你休息吧，”路櫻心道，“我給你個外送，你吃了再睡。”

葛琪沒客氣，掛掉電話后一邊翻閱資料一邊等外賣上門。

外賣到得很慢，慢到葛琪準備打電話給路櫻讓取消。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葛琪熄了手機，過去把門開了。

然而門外的是金斯年，手里還拎著的外賣。

“在樓下遇到外送員，”金斯年上彌漫著淡淡的酒味，“幫你拿上來了。”

葛琪打量他表：“你怎麼過來的？”

金斯年：“打車。”

“......”葛琪無奈，“有事嗎？”

金斯年抬手扯松領帶，神智好像不大清醒：“琪琪我想喝水。”

他這人格無趣斂，“琪琪”這種親昵的稱呼一向只會出現在床事上。

還有現在，喝多的況下。

葛琪讓開點路，讓他進來，直截了當：“爺爺為什麼打你？”

說來可笑，金斯年都三十多了，這樣一個病態的家庭，養出來的孩子各有各的不正常。

金斯年腳踩到地板，淡聲：“結扎了。”

“......”葛琪以為自己聽錯了，錯愕，“什麼？”

“結扎，”金斯年往沙發走，邊走邊將領帶扔到地板，“他用死來我娶葛霏，我告訴他，我做了絕育。”

“......”

金斯年窩進沙發，著鼻骨：“琪琪我要喝水。”

葛琪還沒震驚完：“什麼時候的事？”

金家只有他這一個了，冷不丁說他絕育，老爺子沒打死他都是好的。

“咱們寶寶沒的時候，”金斯年闔眼，“你不適合生育，怕再出意外，干脆從源頭斷掉好了。”

是他想多了，因為沒多久，葛琪就跟他離了婚。

“......”

葛琪倒了杯溫開水給他。

不喝酒，家里自然不會準備解酒藥。

“我幫你車，”等他把水喝完，葛琪溫聲，“你回去睡一覺。”

金斯年握著水杯沒說話。

客廳燈明亮，茶幾上放了束鮮花，還有一疊藝大賞的畫冊，添著生活氣息。

不像他們那個家，自從葛琪走了，就空的不樣子。

“斯年，”葛琪蹲在他面前，看他略帶渙散的眼睛，“爸媽或許是為了理想，但他們不能這樣把責任全部扔給你，這也是逃避，你該讓他們回來。”

沒改稱呼，沒在這種事上計較。

金斯年進眼底，看見自己的影子。

半晌，他涼薄地扯：“沒關系，這樣一個爛坑，留我一個人就好了。”

爛他一個，總比把一群人都拖進來要強。

葛琪不是強的子，這話于已經越界，點到就罷了。

金斯年看了一會，忽然問：“開心嗎？”

“什麼？”

“離婚后，”金斯年問，“開心嗎？”

葛琪畔有了笑，點頭：“開心。”

的人生，從下半場開始。

金斯年冷靜的眸子溫幾分：“看出來了。”

他沒見過這樣的葛琪，不束縛，不被制。

能走一個就走一個吧。

“我走了，”金斯年踉蹌起，“你早點睡。”

葛琪：“我幫你車...”

話沒說完，金斯年手機響了。

鈴聲一陣接一陣。

金斯年左口袋，又去右口袋，葛琪無語，手掏到他上口袋，幫他把手機拿出來。

“是你爺爺。”說。

金斯年有種已經爛了，干脆爛到底的滄桑，直接點了掛斷。

剛掛斷，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葛琪皺眉，抬手幫他接了。

手機開擴音，是金老爺子的怒吼：“趕過來醫院，來見你最后一面！”

葛琪抬頭，跟金斯年泛了點意的眼睛對上。

“有個想法，我藏很久了，沒辦法告訴任何人，”金斯年看似平靜，又帶著忍，“其實，我盼著他們死，很多年了。”

葛琪沉默須臾，把手機重新裝進他口袋，又彎腰撿起他的領帶。

“正常的，我媽撕掉我通知書的時候，我也這麼想過，”接住他暗的緒，“我送你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