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野心疼壞了。
他未曾見過郁淺這般弱無助,滿滿破碎的樣子。
他的印象里這姑娘高中時是三好學生,是站在人前厲聲維護他的高冷學霸。
后來醫院再遇是無所畏懼的醫生,專業權威,清冷又高高在上。
“我們回家。”他直接給披了件自己的厚外套,然后把人橫抱起來摟說道。
回去的路上,郁淺堅持坐在后排,狼狽的負面緒,自己一個人消化就好。
紀清野無法,只好同意了。
路邊的枝條隨風搖曳,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順著車玻璃往下流淌。
郁淺在黑暗里,緩了好幾分鐘,才艱難的開了口:“紀清野,你還記得我在重慶給你講的那個故事嗎?”
紀清野能不記得嗎,不能。
相反他記得很清楚,因為那不是故事,那是經歷。
“記得。”
郁淺聲音很淡很輕,如果不是車上足夠安靜,紀清野可能都聽不到。
“那個故事沒講完,我今天接著給你講。”
紀清野的心猛的一跳。
他抓著方向盤的手驟然握,手背上青筋暴起,顯示著他不平靜的緒。
他覺得會和今天發生的事有關。
他很想知道,迫切的想知道,但他不認為今晚是一個好時機。
讓在脆弱的時候,撕開自己的傷疤展示給他看。
他做不到無于衷。
“你需要先休息,講故事不急在一時,等以后你好了,再慢慢的說給我聽好嗎?”
郁淺扯了扯角,“還是說吧!”說膽小也罷,說逞強也好。現在不說,怕以后就在沒有勇氣開口。
沒等他開口同意聽或不聽。
就率先開了口,低低沉沉,沒什麼溫度,平靜無波的聲音在安靜的空間里響起。
“郁士離開家后,陳士靠著肚子上了位,都說有后媽就有后爸,蘇淺就了沒人管的孩子……”
郁淺站在旁觀者的角度,語氣平淡,不含的講了一個故事。
的故事很長,但又很短。
長的用了五年去經歷,短的用了五分鐘就講完了。
那是一個小公主,從父母離婚后,從天堂掉落到地獄的生活。
紀清野心中一戾氣竄無發泄,他心疼的要死。
他仿佛從的故事里,目睹了漫長而又無助的五年。
目睹了被人按著灌了三瓶花生,關在雜間一天一夜。
目睹了為了活命,摳著自己嗓子給自己催吐,吐到奄奄一息。
目睹了被送進醫院搶救,被過敏折磨沒有陪護孤苦伶仃的一個人躺在病床上。
目睹了,被家人責怪責罵、被冤枉,被忽視、被拋棄。
以至于差點連自己都放棄自己。
難怪,當初他總能看到一個人學習,一個人獨來獨往,一個人獨。
同學都說高冷,此時他才知道那不是高冷,只是在用高冷來掩飾自己自己,保護自己而已。
車子平穩的駛進了紀家。
停穩后,紀清野解開安全深吸了好幾口氣才穩住了自己發抖的手。
他一回頭就看到郁淺眉頭鎖,抱著自己的雙,一團靠在車門邊,睡得特別不安穩。如同一只被拋棄的崽。
這是一個堅強的姑娘。勇敢的撕開自己的傷口,在一個人慢慢著讓它愈合。
他的心一揪一揪的疼。
紀清野下車,打開后車門,輕輕的把摟在懷里,低聲說:“淺淺,我們到家了,我抱你去樓上睡。”
懷里的姑娘可能聽懂了他的話,把頭往他的口蹭了蹭。
紀清野抿了抿,對依賴的作到高興,又為的遭遇到憤怒。
蘇家不配,陳家該死。
他的抱著懷里的珍寶,路過客廳的時候,看到父親站在門口。
紀清野腳步頓了一下,朝著紀父點了點頭,從他面前經過。
把郁淺放在他房間里,拿熱巾給仔細的了臉和手,又換了條巾給了腳,蓋好被子。
“淺淺,乖乖睡覺。我很快就回來。”他不知道聽不聽得到,但要離開房間,就必須要和有代。
樓下,紀父紀母坐在沙發上。
中午兒媳婦突然昏迷不醒,把紀清野嚇個半死,直接送去了醫院,路上打電話告訴了他們。
下午他們都在醫院陪著,兒媳婦一直沒醒,他們是晚上被老二趕回來的。
結果這會突然聽到車子的聲浪聲,紀父打開門就看到兒子抱著兒媳婦回來了,他覺得很不對勁。
老二是看著不靠譜,但他做事還是很穩當的,尤其是兒媳婦還是他心心念念多年的人,生著病大半夜的他怎麼會放心帶回來。
他打算坐在客廳等他下來問問怎麼回事。
紀母看他沒回房間,就跟著出來坐在了客廳。
紀清野下樓梯的時候,還在考慮這事該怎麼說。
下午的時候,他已經把郁淺遇到蘇家人吵了架,然后突然昏迷的事說了。
醫院判斷的結果是氣急攻心造的。
郁淺是一個很穩重的人,得生多大的氣,才能怒急攻心的暈厥過去。
他走到客廳看到父母都在,了一下垂在額頭的碎發,有些疲憊的開口:“爸媽你們先去睡吧,有事等天亮了再說。”
紀清野了解自己的父母,他怕一旦說了,老兩口會氣的睡不著覺。
紀母扯了他一下,讓他坐在沙發上:“都快五點了,還睡什麼睡。你直說我兒媳婦到底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你怎麼突然把帶回來了。”
紀清野坐在沙發上,語氣嚴肅的把郁淺晚上說的話,大致說了一下,主要強調了郁淺花生過敏,還被人按著灌了花生差點丟了命。蘇家把丟在醫院不聞不問,還怪報警丟人。
紀母聽完后,很心疼郁淺的遭遇,憤憤道:“哎呦,世界上怎麼有這樣的父母,對自己家孩子這麼狠心,也不怕遭雷劈。”
“有后媽就有后爹,這陳氏往常就慣會裝模作樣,瞧著就不像是個好人。”
“蘇守信做人父親的也不是個東西,婚出軌,還對自己的孩子不聞不問的,任由別人欺負,本就不配做個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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