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寧那一瞬間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定定看著面前的拓拔韜。

這個人數次救于水火之中，卻又數次犯的逆鱗。

一直都防著他，甚至一度被他迫到無法轉圜的地步，竟有一種想殺了他的念頭。

如今風風雨雨，兜兜轉轉，攪和在一起宛若一團麻，都有些了。

是的，心了。

榕寧再世為人，背負著海深仇。

拓拔韜異國做質子，同樣陷皇權爭奪的局中。

這個時候談論，榕寧心的理智漸漸過了那一簇的小火苗。

抬起手，上了拓拔韜的額頭笑了出來：“莫不是燒糊涂了？”

拓拔韜眼眸里的那一抹希冀一點點沉寂了下來，隨即別過臉，俊朗的臉頰難得染了幾分紅暈，角勾起的笑多有些自嘲的意思。

“確實燒壞了腦子，倒是連累你了。”

榕寧哪里不到拓拔韜的緒，收回了手轉幫他倒了一盞熱湯送到了拓拔韜的面前：“你喝點兒羊湯，我親自熬的。”

拓拔韜輕笑了一聲，接過羊湯，接盞的作因為傷稍許還是有些遲緩。

“既然是寧妃娘娘親自熬的，本王得好好嘗嘗。”

榕寧看著他別扭的樣子不笑了出來：“都到了這般境地，你也不必拿話刺我，還是喊我一聲榕寧吧，我也不喊你王爺，喊你……”

拓拔韜愣了一下，不有些愧疚。

與榕寧的大氣相比，自己倒是顯得這般小肚腸。

“喊我……濯纓，”拓拔韜似乎于說出這兩個字。

他低了聲音道：“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

拓拔韜抬起頭看向榕寧：“這樣的話從一個你們眼中的韃子里說出來，是不是很傻？”

榕寧勾笑道：“倒是也不傻。”

拓拔韜道：“虧得你還能這般寬人。”

榕寧嘆了口氣道：“畢竟蠻族總希通過附庸風雅來顯示自己卓然不凡的份地位，倒也能理解。”

拓拔韜臉上本來還激的緒瞬間裂開一條條隙，擺了擺手：“罷了，不與你一個婦人計較。”

“我那個時候在大齊做質子，苦是苦了一點，倒也是接了不中原文化。”

“我母妃就是中原人！”

榕寧眉頭微微一挑看向了拓拔韜，這個消息讓頗意外。

拓拔韜的視線看向了石壁上暈黃的燭火，似乎穿了火焰回到了那個并不太溫的年。

他低下了頭緩緩道：“小時候我就很喜歡漢家文化，我娘對我的影響還很大的。”

“我娘給我起了一個這樣生的字，拓拔韜，字濯纓。”

“希我超世俗，品行高潔，呵！”

拓拔韜低頭看向自己沾滿的手，咬著牙道：“原來是我配不上，也曾經有一個姑娘抓著我的手很認真的說，我很好，品高潔，哈哈！”

拓拔韜笑了出來，抬眸看向了榕寧：“邵君主……真的是個傻姑娘。”

榕寧的緩緩坐直，沒想到拓拔韜居然也和邵郡主有著千萬縷的聯系。

一直都披著邵郡主的皮游走在后宮的游戲場里，步步驚心。

知道自己從邵郡主上得到的恩惠簡直無法估量。

可這一次從拓拔韜的里再一次提及那個神的人，倒是詫異萬分。

拓拔韜緩緩道：“當初白姑娘的父親是大齊第一戰神，權勢熏天的將軍王。”

“自然是宮里頭的常客，到那些欺負我的皇子們也會出面勸解，也是在那個時候，我和蕭澤還有白卿卿在宮中了無話不談的好友。”

“彼時我是被拋棄的敵國質子，蕭澤是不寵的皇子，卻是人人結的邵郡主，生來就有除暴安良的俠義氣概，我很喜歡，可喜歡的是蕭澤。”

拓拔韜提及那個子，即便是歷經這麼久的歲月，眉眼間都含著幾分溫笑意。

榕寧不笑道：“你們這般一說，一定是個很好的人，很憾沒有在對的時間遇到。”

拓拔韜笑道：“你如果遇到，也會欣賞并喜歡的。”

“我那個時候以為是喜歡，更多的是嫉妒蕭澤吧，明明那就是個爛人，為何還能贏得白姑娘的在意？”

“后來蕭澤和白卿卿鬧到不歡而散，我恰好被父皇派人來接，那個時候京城里已經是風起云涌，先帝年老，白家勢大，幾個皇子爭那個位子打得頭破流。”

“也不曉得蕭澤和白卿卿怎麼了，兩個人分道揚鑣，白卿卿求到我面前讓我帶去漠北。”

榕寧眉頭皺了起來：“不對啊，蕭澤曾經說過是他和白卿卿一對神仙眷，浪跡天涯去的漠北？”

拓拔韜輕笑了一聲，滿臉的鄙夷之：“呵呵！自欺欺人罷了！白卿卿是和他鬧了矛盾，求我帶走。”

“我便將藏進了北狄使團的隊伍里，將帶到了漠北。沒想到蕭澤會追過來，潛北狄皇城將白卿卿騙走。”

拓拔韜突然頓住了，接下來的話似乎讓他痛苦不堪。

“我那時候同蕭澤打了一架，我說你若是能好好待，就帶走，若是不能就將留在漠北，給自由。”

“蕭澤痛哭流涕抓著白卿卿的手，讓放心，他這輩子都會對好，他不愿意爭奪皇位，只想做個閑散王爺。”

榕寧冷笑：“結果呢？”

拓拔韜吸了口氣，沒有說話，沉默了許久仰起頭看向了黑漆漆的石壁，沙啞著聲音道：“沒想到那一次居然是永別，曾經和我說，我的名字濯纓很好，君子之格。”

“那個漠北的冬夜很冷，跟著蕭澤回去的一個月后，白家滿門抄斬，白卿卿死得不明不白，蕭澤迎娶蕭家之，蕭正道帶大軍回京……三個月后，先帝病逝，蕭澤登基，為了營得文支持立王家嫡為皇后，蕭家嫡為貴妃。”

“而……邵郡主了所有人的忌！”

榕寧即便是一個經年之后的旁聽者，此番也覺得脊柱寒冷。

下意識道：“你懷疑蕭澤殺了白卿卿？”

“白將軍武功蓋世，手握百萬雄兵，怎麼可能說殺就能殺得了的？”

“除非……”

突然不說話了，死死盯著拓拔韜：“除非是蕭澤要白將軍去死，還抓到他的肋。”

“白將軍最大的肋就是他的兒白卿卿。”

榕寧突然不敢說下去了。

拓拔韜抬眸看著，滿眼的欣賞：“蕭澤遠遠比你想的還要心狠手辣，那可是他了那麼多年的人，他都能下得去手。”

“你確定要在他邊繼續嗎？”

榕寧愣怔在那里，此時心頭很。

撇開話頭起拿過來那些令牌，看向了拓拔韜：“說正事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