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差不多得了,我還沒死呢。”傅斯灼安靜幾秒,一臉無奈地笑了。
三人不管,繼續抱著他哀嚎。
沈珠楹站在一旁,笑意盈盈地看著。
“老大,這就是嫂子嗎?”中間那個瘦矮夾心率先不了了,松開傅斯灼,一臉興地道。
“是。”傅斯灼忍無可忍地掙開另兩人的桎梏,轉頭摟住了沈珠楹的肩,側頭看向,眼底泛出的笑意,“我太太,沈珠楹。”
“大嫂好,我魏雨,之前大家都喊我辮兒哥,你我小辮就好。”
沈珠楹:“……”
盯著魏雨那锃亮的頭和夸張的,很明智地沒有多說什麼,只輕點了下頭,說:“你好。”
“你可拉倒吧。”旁邊那個胖子白他一眼,“就你還辮兒哥,現在連頭發都沒有。”
“嫂子,久仰大名。”他看向沈珠楹,笑瞇瞇地道,“我周勇,你我小勇就好。”
實際上傅斯灼結婚以后,有在他們之前的群里提過一,當初除了柯以那個死傲,他們幾個都送上了祝福。
那年傅斯灼提出要退出樂隊,他們幾個可以說是真的撕破臉了,可不知道為什麼,當初建的那個“銀河系第一樂隊”群倒是一個人都舍不得退,就這麼一直安靜又沉默地存在著,直到半年前,傅斯灼主在群里發了一句——
“我結婚了。”
——至此破冰。
樂隊的其他人也開始在群里分一些近期的生活,不遠又不近地,小心翼翼地隔著網線,保持著一聯系。
那年他們在群里,天南海北什麼都聊,聊得最多的是音樂與夢想,后來沒了音樂與夢想,他們能想出來的共同話題也得可憐。
“我我我……”中間那個矮瘦男生略微有些怯地道,“嫂子好,我楊枝。”
“你們好。”沈珠楹彎眸,再次沖他們點頭。
演唱會快要開始了,幾個人檢票進場。
臺上,各方人員已經開始調試音樂設備。
臺下,和聽眾正屏息以待。
昏暗又有氛圍的燈灑下來,柯以坐在架子鼓前,臺下尖聲不斷,他食指湊在邊,“噓——”了一聲。
臺下徹底安靜下來。
下一秒,他鼓棒用力往下敲,電吉他的聲音也隨之響起,音浪翻滾著,演唱會開始。
第一首,是FIRST樂隊當年的名曲——《break down》。
至此,演唱會開始。
這還是沈珠楹第一次看演唱會。
沈珠楹不知道其他人的演唱會的氛圍如何,此刻沉浸在其中,只有一個——燃。
現場的氛圍像是被火焰點燃了,一群互不相識的陌生人坐在一塊兒,不約而同地合唱著同一首歌,尖聲肆意。
全場氛圍與當年在附中煙火晚會上的氛圍相似,量卻早已不可同日而語。
沈珠楹著全場浩瀚無垠的紅海,忍不住想——
傅斯灼,那年你十六歲,有沒有想過無數次,以后也要在這麼大的舞臺上唱歌呢?
偏頭看向傅斯灼。
傅斯灼抬頭在看舞臺,眼神很專注,卻在高音出來之前,提前幫捂住了耳朵。
他俯彎腰,湊到耳畔,低聲問:“珠珠,覺怎麼樣?還適應嗎?”
尖聲與音浪都被他隔絕在耳邊,只余而舒適的溪流在緩緩流淌。
沈珠楹偏頭,仔細地盯著男人看。
看他此時溫和又沉穩的眉眼,好像那年十六歲,肆意熱烈的年頭也不回的離去,再不會朝他招手。
而沈珠楹搖了搖頭,干脆摘了助聽。
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的那一刻,重新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撲通——
撲通——
一下又一下,熱烈又有力地跳。
想起周清蘭說:“阿灼和阿華,越來越像了。”
想起陳婉君說:“他是殺人犯,是他殺死了阿灼。”
而傅斯灼此刻低頭,也看向,眼底有毫不掩飾地真誠與干凈。
傅斯灼啟,里剛吐出“寶寶——”兩個字,就被沈珠楹義無反顧地堵住。
有時候這個世界的聲音太雜了。
沈珠楹聽著自己仍然熱烈跳的心跳聲,在心底無比篤定地想——
“他沒變。”
傅斯灼就是傅斯灼。
是獨一無二,是只此一個。
而沈珠楹此時完全不知道,整個演唱會現場此時充滿了尖聲,起哄聲,氣氛熱到簡直要炸——
兩人接吻的畫面,此時被搖臂攝像機捕捉,投到了大熒幕上。
傅斯灼此時也毫沒有察覺到。
他低下頭,專注與接吻,眼底泛著的。
直到沈珠楹回過神來,注意到兩人接吻的畫面被投到了大屏幕上,臉直接“蹭蹭蹭——”紅,推開傅斯灼,覺沒臉見人了,轉頭埋進了男人懷里。
傅斯灼猛地被姑娘推開,愣住片刻,隨即注意大屏幕上的兩人,偏頭笑了,輕的發,笑意深深,酒窩明顯。
現場尖聲更甚。
搖臂攝影師隨即偏了個鏡頭,將畫面投到一旁已經看呆了的另外三名隊員上,尖聲瞬間消失得一干二凈。
鏡頭再轉到傅斯灼上,尖聲再次響起。
再轉到三名隊員——尖聲消失。
再轉到傅斯灼——尖聲響起。
再轉到三名隊員……
……
搖臂攝影師似乎是玩上癮了,樂此不疲地轉換著視角。
直到三名隊員原本的表由震驚轉向無語,這場鬧劇才算結束。
臺上,柯以本來還在認真唱歌,目睹到這一幕,憋了半天,還是沒憋住,“噗嗤——”笑出了聲。
這下慘了,他趴在架子鼓上,不知為什麼,肩膀笑得發,徹底唱不下去了。
他一邊笑一邊想,這算演出事故嗎?他這麼笑會不會被扣錢?不管了,反正老大有錢,大不了找他要。
臺上其他隊員不明所以,不過看見他們隊長笑了,他們也跟著笑。
好好的一場演唱會,變了一片歡樂的海洋。
只有策劃的導演沒笑,他在對講機里罵柯以。
過了十幾分鐘,柯以終于止了笑。
他重新拿起話筒,想起了剛剛那幕,然后就想——算了,算了。
都過去了。
鼓棒猛地往下一敲,演唱會重新開始。
中途氣氛嗨到。
直到演唱會的最后一首歌——《敬未來》。
據演唱會設計的流程,最后一首歌,隊長柯以能夠隨意指定臺下的任意一名觀眾跟他們合唱。
柯以拿起話筒,額頭上已經滲了汗。
他站在臺上,鮮亮麗,底下聽眾無數,烏泱泱地一大片人,揮舞著樂隊名字——FIRST。
好像是他一直所期待的,一直想要證明的。
可是為什麼在興之外,他卻仍然到悵然與不舍呢?
今年,是FIRST樂隊立的第十一年了。
柯以沉默片刻,最后直直看向舞臺下的那個人,一字一頓地道:“我選擇坐在演唱會一排一號的……那位……”
那位……
那位什麼呢?
柯以不想稱他為,或者是觀眾。
于是重復道:“——那位。”
搖臂攝影師作練地鏡頭定格在傅斯灼上。
大屏幕上再次出現他那張臉,尖聲果然再次響起。
有的人好像天生就有一種魔力,能輕易為人群中的焦點。
以前是,現在也是。
話筒被遞到傅斯灼手里。
傅斯灼拿起話筒,看向好像是獨自一人,站在舞臺上的柯以,輕搖了下頭,笑了。
“老大……”柯以似乎意識到什麼,他握了話筒,最終不甘地,這樣喊他,“你別……”
你別……總是能這樣,決定好以后,就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關于自己的夢想,關于別人的夢想,總是全力以赴。
但是傅斯灼仍然開口道。
“這麼好的機會,留給真正屬于你的聽眾吧。”
“柯以——”
FIRST樂隊的第五任隊長——
“未來屬于你。”
與舞臺,也屬于你。
柯以后,巨大的舞臺屏幕緩緩浮現三個字——《敬未來》。
歡迎收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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