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四合。
江晚寧推門走進院子,看到江晚屹托著小腦袋在石桌前賞著柿子花,滿天霞下,那棵柿子樹別樣的。
小家伙不知道在想什麼,家里進人也不知道,江晚寧怕嚇著他,站在門口清了清嗓子。
江晚屹有了反應,回頭看看,漫不經心地喊了聲“姐姐”,又繼續看柿子樹。
江晚寧緩步走過去,看他心事重重的,彎學他朝柿子樹去:“屹屹,你在想什麼,這麼神?”
“媽媽說,要帶我去別的地方生活,”他口氣有些不樂意,“我不想離開這里,這里有爸爸種的柿子樹,還有這麼多花花草草。”
江晚寧詫異,想來是沈娟跟他提過。
“屹屹,我們又不是不回來,我們只是去另一個城市,找一個更好的醫生,幫你看看小心臟,很快就會回來的。”
江晚屹欣喜:“真的嗎,姐姐,你沒騙我?”
“姐姐怎麼會騙你,只要醫生說,我們屹屹很健康,我們立馬回來,屹屹說不定還能看柿子樹結果呢。”
“太好了,太好了。”江晚屹笑的合不攏,剛剛煩惱的樣瞬間消失,蹦蹦跳跳又活躍起來。
江晚寧進屋放下包,走進廚房,今天有些意外,沈娟還在廚房弄飯,平時這個點,應該和江晚屹已經吃上。
“娟姨,我來幫你。”
擼起袖子走過去,沈娟自顧自的削著土豆皮,完全沒聽到說話。
“娟姨……”
江晚寧音未落,沈娟的手就被刀劃了一下,連忙摁住傷口。
“娟姨,你沒事吧。”
江晚寧把人拉出廚房,找來醫藥箱幫理傷口。
“娟姨,是不是我嚇著你了?”江晚寧有些責備自己。
“是娟姨自己不小心。”
沈娟平時做事小心翼翼,今天看起來心不在焉,才會劃到手。
江晚寧幫消過毒,上創可,溫言道:“娟姨,你休息會,飯我去弄。”
沈娟不好意思地看看包扎好的手,“囡囡,娟姨真沒用,連頓飯都做不好,讓你下班回來還要照顧我們。”
江晚寧皺了皺眉:“娟姨,你怎麼這麼說,我們是一家人,互相照顧本來就是應該的。”
晚飯結束的很快,和沈娟各自吃下一點,只有江晚屹,恐怕是心大好,比平時多吃半碗。
收拾碗筷的時候,沈娟站在廚房門口,“囡囡,我想好了,就聽你的,帶屹屹去別的地方看看,萬一有希呢。”
江晚寧回過頭看:“既然娟姨同意,那我盡快安排。”
“囡囡,”沈娟有話想說,忽然一頓,片刻思忖后道:“囡囡,你好不容易熬到今天,工作績也剛剛有起,陪屹屹去看病的事,娟姨一個人就可以。”
江晚寧心口一窒,停下手中作:“娟姨…你,怎麼這樣說,我怎麼可能讓你一個人帶著屹屹去,工作的事,我會理好,再說,也不是非要待在鼎泰,等以后安頓下來,去別的設計院也是可以的。”
“囡囡,娟姨知道,鼎泰是你一直想進的公司,如今一切如愿,你要好好珍惜,你已經幫娟姨這麼多,這次,還是讓我自己去吧。”
江晚寧看了會沈娟,覺今天怪怪的。
放下手中的活,霍然走過來:“娟姨,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沒有。”沈娟搖頭。
江晚寧怔怔看著,溫聲安:“娟姨,你不用一直覺得是你和屹屹拖累我,我們是一家人,因為有你和屹屹,我也才有了家,你們的事就是我的事,現在,我們有錢,屹屹的醫療費你不用擔心,至于我的工作,只要肯努力,在哪做都一樣。”
沈娟嚨一哽,眼淚忍不住滾下來,“囡囡,娟姨真的沒用。”
江晚寧笑笑,把人摟進懷里,“娟姨說什麼傻話,你是最有用的人,有幸遇見你,是我的福氣。”
這一夜,江晚寧寢難安,天明前,瞇了一小會又醒來。
起床洗漱好出門,江晚屹的房門敞開,從里傳來玩車的聲音。
江晚寧站在門口偏頭往里看:“屹屹,你怎麼沒去學校?”
江晚屹嘟嘟,眉頭鎖,“媽媽說,幫我請了假,等看病回來再去。”
轉來到樓梯口,沈娟手上提個籃子上樓,里面裝了制作假花的材料。
“娟姨,臨走再給屹屹請假也來得及,讓他現在就待在家里,會不會太悶?”
沈娟愣了一下,看了看房間里玩玩的江晚屹,角不太自然的輕莞:“沒事,上幾天沒什麼大不了的,正好讓他休息休息,有我陪著他呢。”
目落在沈娟手上的籃子,江晚寧輕聲呵斥:“娟姨,你手還沒好,這些就別弄了。”
“一點小傷,不打,還有這點收尾活,做好給人家送過去,以后就不做了。”
也是,江晚寧看一眼,沒再說什麼:“那好吧,小心點。”
江晚寧剛到樓腳,沈娟扶在樓梯扶手上往下喊:“囡囡,下午要是方便,去趟超市買些菜。”
江晚寧仰頭朝樓上回應:“行,娟姨,我下班過去買。”
—
“凌洲。”
從會議室出來,避開其他同事后,趙悅跟上莊凌洲。
莊凌洲回頭,沿淺笑:“大嫂,什麼事?”
“那個,我想跟你再聊聊南海的事。”
“好,到辦公室說。”
在辦公室坐下,莊凌洲勾道:“大嫂,你找我是不是有別的事。”
趙悅傾把手上文件放回茶幾上,輕笑:“這也能看出來,”停頓片刻,“其實,也確實跟南海的事有關。”
莊凌洲看著,子往后靠了靠,靜聽下文:“大嫂說說看。”
“魏哲宇昨天給我打過電話,說南海商業區的設計已經由肖婭負責。”
莊凌洲霍然抬眼:“商業區的設計,不是晚寧在負責?”
趙悅頓了頓,“目前,恒暉的項目設計,晚寧都沒有參與,只接了福安和其他幾個小公司的項目……魏哲宇說,最近看起來狀態不是很好,就只好讓緩一下,”
“晚寧從小到大,心里的事,都不會讓別人看出來,一連發生這麼多事,恐怕也是累了,凌洲,媽那邊,確實是一個很大的阻礙。”
如常的神在那一剎陡然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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