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雄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駱傾雪的眼之長遠，心思之縝，讓他到震驚。

還有一畏懼。

嘆了口氣，目中帶著幾分慨與慶幸，“幸虧你是我的親戚，不然我真的很害怕你與我作對。以你的手段和謀略，若是站在對立面，恐怕我會十分棘手。”​駱傾雪角輕揚，“親戚這層關系，有時反而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和羈絆。”

“所以親戚關系可以忽略，您不妨把我當作純粹的合作伙伴，這樣更簡單直接。”

“畢竟在這商場、場織的大舞臺上，利益才是最牢固的關系紐帶。基于利益的合作，目標明確，步伐一致，能走得更遠更穩。”

周正雄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出手，“那就不論親戚，只說我們合作愉快。”

駱傾雪手與他相握，“雙贏。”

……

機場。​駱傾雪目穿人群，看到了凌雨軒。

他坐在椅里，蒼白的手指扣扶手，休閑運裝松垮地掛在單薄的軀上，被護工緩緩推著前行。​“你終于要走了。”

駱傾雪上前兩步，聲音裹著冷意，“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

椅應聲停住。

凌雨軒抬起頭，“什麼事？”

“老太太，是不是你害死的？”

駱傾雪俯，與他平視，“說真話。”​凌雨軒結滾，枯瘦的手無力地垂下。

“不是。”他沙啞開口，角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是自殺的。”​駱傾雪瞳孔微，“你說的是真話？”

“說凌家不止，大勢已去，也累了。”

“死前一直暗中看一張照片，說對不起。”

凌雨軒向窗外的雨幕，“說后悔當年為了保守，默許沈藍把帶走，后悔莫及。”

“誰的照片？”駱傾雪問。

凌雨軒盯著，“我也沒見過那個人，但你說，那是你姐姐。”

駱傾雪沉默。

原來如此。

“保重，到國外后好好養傷，好好畫畫，別回來了。”駱傾雪輕聲道。

“我們以后，還能見面嗎？”凌雨軒問。

駱傾雪語氣平淡，“不見了，這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只能你的骨灰回來，活著就不要回來了。”​凌雨軒有些激，“為什麼？”

駱傾雪：“不為什麼，我就是不想讓你回來再生是非。”

凌雨軒不甘心，“你對我一點分都沒有？”

駱傾雪轉，“沒有，一點點都沒有。再見。”

再也沒有回頭。

而椅上的人仍保持著仰頭的姿勢盯著的背影，像是一尊凝固的雕塑。

……

午后，日被厚重云層篩下，為半山別墅鍍上一層冷寂銀輝。

駱傾雪坐在書房窗前，手指隨意翻著文件。

門鈴突兀響起，清脆聲響在寂靜空間里回。

等的人來了。

駱傾雪抬眸，“門沒鎖，請進。”​門緩緩推開，凌墨瀾高大影映眼簾。

他著筆黑西裝，發微，深邃眼眸里藏著難以言說的復雜緒。​“你來了。”駱傾雪起，“考慮好了？”​凌墨瀾大步走近，“我同意繼續擔任星辰集團總裁。”​駱傾雪微微頷首，“謝你的決定。”

輕抬手臂，示意凌墨瀾坐下，“星辰集團重組，有諸多事務亟待理，以你的能力，定能帶領團隊披荊斬棘。”​凌墨瀾冷笑一聲，“你倒會算計，讓我給你賣命。”​駱傾雪角勾起一抹淺笑，“這并非賣命，而是雙贏。星辰集團發展好了，于你于我，都有利可圖。”

“況且，新的集團也有凌氏的一部分，你并沒有離開這個舞臺。你依然是主角。”​凌墨瀾目掃過駱傾雪不再藏的孕肚，“你什麼時候懷孕的，孩子是誰的？”

駱傾雪目坦然，“孩子是我自己一個人的。”

微微頓了頓，“是-子庫里隨機挑選的-子，我也不知道孩子的爸是誰。”​凌墨瀾的眉頭瞬間皺起，深邃的眼眸盯著駱傾雪，似要將看穿。

他有點不信。

心緒復雜，有震驚，有疑，更有一難以言喻的失落。​“你一個人帶孩子不容易。”

凌墨瀾沉默片刻，緩緩開口，“我可以和你結婚。”

眼神中的關切是真實的。​駱傾雪輕輕搖了搖頭，臉上出淡淡的笑容，那笑容中帶著幾分決絕。

“我只要孩子，不要婚姻。”

輕的聲音卻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刃，斬斷了凌墨瀾心中那一期待。​凌墨瀾雙手不自覺地握，“為什麼？”

仿佛在質問，又仿佛在哀求。​“婚姻，對我來說，是一種束縛。”

“我曾經也以為，和婚姻能給人帶來幸福，可經歷了這麼多，發現一切都是虛幻的。”

凌墨瀾不甘心，“嫁給我，我不會讓你和孩子到任何傷害。”

“雖然你現在勢力更大，但你畢竟是一個人。”

駱傾雪最不聽這話。

“人怎麼了？”

“難道人就一定要當你們男人的附屬？”

駱傾雪緩步繞過書桌，孕肚在晨中勾勒出飽滿的弧度，“就像凌氏集團，從前都是你說了算，現在不也改頭換面了？”

凌墨瀾表略顯尷尬。

窗外傳來衛兵換崗的金屬撞聲。

新調來的總統衛隊第三分隊正在庭院巡邏，槍械在雨幕中泛著冷。

凌墨瀾的指節得發白，“我知道你現在很厲害，如果沒有我……”

“你想說，沒有你凌總裁的栽培，我現在還是端茶倒水的傭？”

說著笑了笑，“你教我的第一課就是，永遠別把希寄托在別人上。尤其是男人上。”

“這一點，我確實得謝你。”

“但我也記得，是你安排了白昭寧的心臟移植手。我知道你是了總統府的力，可我姐姐的死，確實與你有關。”

“連生死都能被你們明碼標價，婚姻算什麼？”

凌墨瀾眼睛瞪大，一臉震驚。

“你不用驚訝，我知道的，遠比你想象的多。”

駱傾雪手指點了點凌墨瀾的膛，“好好經營星辰集團，發揮你的才能。”

“我姐姐的事，我就不和你計較了。”

“但是不計較，并不代表我忘了。”

凌墨瀾張著，說不出話來。

……

半山別墅的玫瑰園迎來最后一季花期時，駱傾雪在產房誕下一對龍胎。

周正雄親自簽署了《特別保護令》升級版，半山別墅的安防系統與總統府直連，二十四小時有衛隊巡邏。

滿月宴當天，燕城權貴悉數到場。

凌墨瀾悄悄取了孩子的一胎發給書：“去做DNA對比。”

一轉，看到駱傾雪站在后。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