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連了三支煙之后才下的樓。

他走到樓下，看到葉沐笒正在送著賓客出去。

現在已經到了下午，昨晚他們都守在病床邊沒有睡覺，程逸謙和他的母親要在靈堂前守孝，而他又時不時的有事要安排，送賓客的事就落到了的小妻子上。

程澈看著清瘦的背影送著賓客上車的樣子，心中滿是。

深城的人都說配不上他，可他自己清楚，為他吃的那些苦沒有幾個人能熬得過來。

是被自己的公公派人追殺，還拼命為他生下孩子這一點，一般人都不會堅定的熬過來的。

還要在生下來孩子以后，經歷他被催眠師催眠忘記了與的所有回憶，依舊堅定的選擇他。

他的阿笒熬過來了，可跟著他依舊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

明明跟著自己也一直在吃苦，怎麼會配不上他呢？

程澈站在原地看著，葉沐笒送完了賓客，然后朝著他的方向走過來，手牽著他的手，站在在他的邊，就聞到了他上還未散盡的煙味，還有，他表里藏著的郁，擔憂的問：“程澈，事還順利嗎？”

知道一過世程逸謙那邊必定會有作，也知道他跑上跑下的接聽電話就是安排事去了。

程澈對輕聲：“放心吧，沒事的。”

葉沐笒這才點頭，正要與他一起回到靈堂中去，又有賓客出來要離開。

賓客與他們寒暄了幾句，葉沐笒對程澈道：“你進去給守靈吧，我來送他們。”

程澈點頭，看著同賓客一起走開，送著賓客到前面的院子中去等車，他轉進了靈堂。

這個時候他不能在外面停留過久又引起程逸謙的懷疑。

程澈走回靈堂里，自站到程逸謙的側。

程澈每次從靈堂離開，程逸謙都特別注意的，他今天離開了好幾次，每次離開都是半個小時以上，而他離開又去安排了些什麼……

程逸謙偏頭靠向站在他旁的人，他在他的耳邊問：“澈兒，臨終之前是不是給你留了什麼言？”

之前程逸謙還只是擔憂懷疑，但經過今天……他可以肯定，那個死老太太肯定給程澈留了什麼話的。

不然程澈不會安排賀凡離開，更不會讓賀凡帶著他的人在深城兜圈子。

程逸謙回想了老太太病重的那段時間里，就只有他接聽電話離開的那會兒最為可疑。

程逸謙又想到，那天醫生提議讓老太太住院，程澈當面質疑他的那些話……

程逸謙的臉一僵，怪不得程澈這幾天調派這麼多人手回到老宅里……他這是，分明已經知道了真相，對他再沒有半點的可信度。

好一個死老太婆，果然是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當當的。

好在……他也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程逸謙咬著牙瞟了一眼旁的人。

程澈本都不屑看他一眼，他聲音淡淡道：“給我留了什麼話，你不是都在場的嗎？說會保佑我們程家順順利利的。”

程逸謙的眼神微微瞇起。

就程澈現在對他這個態度，連一聲“爸”都不愿意稱呼他了。

他看向對面正注視著他和程澈的何微，目剛對視上，他就看到了何微慌的閃躲、掩飾，無疑了。

程逸謙角冷一勾，也好，他低冷的聲音在程澈的耳邊問：“澈兒那個朋友南先生，這兩天不是剛帶人上來幫我們維持秩序嗎？怎麼剛剛又帶著人匆匆離開了？”

程澈的臉可見的，瞬間一黑，他偏頭，視線與程逸謙的對視上：“什麼意思？”

程逸謙皺著眉心問：“澈兒這麼激干嘛，南先生是你的朋友，他這兩天在這里也幫了我們不忙，他走了，作為父親，我只是關心一聲而已。”

這個時候，法師念著：“孝子孝孫，跪——”

程澈和程逸謙同時又到了靈堂前去跪。

跪完以后，程澈站回原來的位置里，他并沒有理會程逸謙，而是背過他，用手機給南蕭發消息詢問了況。

他知道程逸謙今天派人跟蹤了賀凡，現在定對他有所懷疑，不會無緣無故跟他說這些話的。

程澈的消息發出去不到一分鐘，南蕭就回復他【還在盤山公路上，距離到山下還有二十五公里路不到，目前一切安好。】

程澈提著的心才稍微放松了一下。

但他還是保持著警惕，他提醒南蕭【程逸謙已經知道你帶人下山了，一切小心行事。】

南蕭【放心。】

程澈又給趙雷發了消息詢問趙雷現在的況。

趙雷回他【還有十五公里不到就能開到山下上程家老宅的盤山公路路口。】

程澈計算，趙雷和南蕭相差十公里左右。

程澈回復趙雷的消息【趙律師，你適當減慢車速，我派下去的人可能會晚你一些到，你盡量等他到了山下聯系你，你再把車開到那個路口去。】

趙雷回【好的程總。】

兩頭的消息回復完，程澈抬起頭，看到的是程逸謙正莫名其妙的沖著他笑的臉。

程澈眉心一蹙：“的靈堂前你還能笑得出來？”

程逸謙不以為然的靠近他：“澈兒，你好像好幾天都沒有我爸了。”

程澈的面一怔，隨即自然冷淡的道：“要不是你不安排住院，至還可以多活幾日。”

程逸謙：“哦？澈兒這話，是因為責怪我聽從了的安排，沒有送進不愿意進的醫院進行治療，才不愿意我的？還是……澈兒知道了些什麼？”

程澈與他對視：“知道什麼？怎麼，你和之間有什麼瞞著我嗎？”

程逸謙搖搖頭：“可不是我跟你之間。”

他說著，目又看向對面的何微，他意味深長的聲音說道：“你媽也知道這個。”

隨即他重新與程澈對視：“不過……我相信，澈兒，你現在也都知曉了不是嗎？”

程澈注視著他的雙眼始終看不出來任何變化。

但大腦中忽然有一幀一幀的畫面一閃而過……

小時候曾有一段時日，他懷疑過“父親”對他太過冷淡，可是母親說父親為公司日夜勞，讓他不用放在心上。

也曾有一段時日，他對他的親近不像演的……

直到今日，他才明白，面前這個人就是個天生的演員，他能演好他想演繹的每一個角。

程澈剛要張口對他說，他都知道了，他不用在他面前辛苦演戲了。

但是話還沒有說出口，口袋里的手機就傳來了急促的來電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