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七,天風大,大雨將至。
街上行人匆匆,紛紛回家躲避。
風卷落葉,打著旋穿過大街小巷,迷了路人的眼。
男人停下來用袖子擋了擋風,背后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前面的,滾開!耽誤了府辦差,拿你是問!”
“啪!”
鞭尾在空中打了個響,男人嚇得頭皮發麻,連退好幾步,自己絆了自己,摔倒在路邊。
馬蹄堪堪著他鞋底過去。
男人驚恐地瞪大雙眼,卻見一隊著輕甲的士兵策馬疾馳而去。
所過之皆是一陣飛狗跳,有人大喊:“流寇越獄,闖王府救頭目,爾等速速隨我去救王爺!”
百姓們大驚,更不敢在街上逗留,跑回家后門窗閉,不再出門。
而傳說中被流寇圍堵的王府,一片祥和。
齊王心來在院子里打拳。
楚霖在邊上看著,有些手,干脆也加。
父子兩人就這麼你來我往地比劃起來。
沈秀庭站在廊下,忍不住心,“你們倆點到為止啊。”
“母妃放心,兒子手下有分寸。”
楚霖笑瞇瞇地說。
齊王氣笑了,“臭小子,你的意思是你爹我輸定了?”
楚霖:“我可沒說,是爹你自己說的。”
“行。”齊王擼了擼袖子說:“我今兒非揍你一頓不可!”
楚霖嘻嘻笑道:“哦,那您可得小心,別閃了腰。”
“嘿你個兔崽子,你給我站住!”齊王拔就追。
結果兩人剛跑到門口,就聽有人啪啪鼓掌。
“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打擾了你們父慈子孝。”
父子倆同時停下,楚霖扭頭一看,眉頭立刻皺了起來,不不愿地見禮,“張夫人。”
張夫人卻沒回禮,邊的楚義更是抬著下,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
齊王臉一沉,“誰教你的規矩?見了父兄不行禮?”
楚義冷哼一聲,“父王眼里怕是也只有我的好哥哥罷?”
“你跟誰怪氣呢?楚義,你皮了是不是?”
到底做了這麼多年的兒子,楚義面對齊王的時候,還是有些本能的畏懼,下意識往后退了退。
張夫人見狀立刻擋在他前,直面齊王。
“王爺總是這樣,對楚霖恩威并重,對楚義非打即罵,人都道手心手背都是,可也分薄厚,怕是只有楚霖在你心里,才算親兒子罷。”
“張慧婉,你失心瘋了麼?”
沈秀庭從臺階上下來,站到齊王邊,狐疑地打量。
“哈哈哈哈。”張夫人放聲笑起來,笑的十分痛快,仿佛把這些年的氣都笑了出去,“是啊,我是瘋了,被你們瘋了!”
沈秀庭低聲對齊王道:“王爺,要不要請柳大夫給看看?”
“別白費力氣了。”張夫人惡狠狠地剜了他們一眼,得意道:“今兒,你們誰都走不出這個門。”
“來人!”
一聲厲喝,門外瞬間涌進來一群人。
這群人穿的破破爛爛,臉上抹著灰,乍一看跟乞丐似的,可他們手里拿的全是雁翎刀。
寒芒湛湛,直晃人眼。
齊王又驚又怒,“放肆!誰讓你們進來的?”
“自然是我。”張夫人笑著從懷里出一塊令牌扔給他。
“父王小心!”楚霖搶先一步接過,定睛一看,愕然道:“祖母的令牌怎麼會在你手上?”
齊王和沈秀庭都變了臉。
沈秀庭驚疑不定:“你把老太妃怎麼了?”
“老人家年紀大了,不得刺激,我只是讓在院里好好待著而已。”
齊王冷靜下來,掃了眼那些步步近的“乞丐”,沉聲問:“就算你有老太妃令牌,也不可能調所有侍衛,其他人呢?”
張夫人輕笑,“其他人當然是棄暗投明了。”
“什麼?”
齊王驚愕。
“對不住了王爺。”親衛副指揮使宋巖挾持著一臉愧的指揮使趙與澤大步走來,“副指揮使的位置我坐了太久,也該換換了。”
后面的親衛分兩撥,一撥隨宋巖,一撥猶猶豫豫跟在后面,不敢上前,也不敢后退。
形勢對齊王三人十分不利。
沈秀庭低聲道:“王爺……”
齊王拍了拍的手,“退后。”
這一幕深深刺痛了張夫人的眼,笑意一收,“大難臨頭還演什麼恩夫妻?惡心!”
“王爺,念著多年夫妻分,看在你我有兩個孩子的份上,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
涂著殷紅蔻丹的指甲猛地一指沈秀庭,“你現在就下令殺了沈秀庭和楚霖,改立義兒為世子,我就饒你一命,如何?”
齊王怒極反笑,送三個字,“你做夢。”
“你!”
張夫人恨得咬牙,深吸一口氣,紅著眼瞪他,“楚明賢,你就這麼迫不及待下去陪你那死鬼王妃麼?”
“義兒到底哪里不如他!你寧愿死都不肯立義兒?!”
聲嘶力竭,是真的要氣瘋了。
“你住口!你也配提王妃?”
沈秀庭忽然發火,倒嚇了張夫人一跳。
不過很快驚懼就轉為更猛烈的憤恨,“好好好,你無在先,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且慢。”齊王抬手攔在沈秀庭前,深深看著張夫人,“你想好,話一出口,你可就回不了頭了。”
“回頭?”張夫人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仰天大笑,笑夠了才輕飄飄地說:“我早就回不了頭了。”
說完表一收,揮手道:“殺,一個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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