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郁宸角抿起不悅的弧度，刺殺郁錦這件事本不是他所為，到底是誰在陷害他？

他只是派人盯著郁錦，尚未痛下殺手。

殿上安靜得落針可聞

滿朝文武臉驚白，額頭上不自覺地滲出冷汗。

朝中一些上了年紀的大臣，都還清楚的記得十年前這樁大案。

鎮南王謀逆案。

曾經殷朝的兵力是十分強大的，鎮南王鎮守的邊關幾乎堅不可摧，所以兵權越來越重，功勛越來越大，最終惹了君王猜忌。

鎮南王野心，還想在邊關自立為帝，最終被滅了九族，連累他麾下忠心耿耿的將領都死得一干二凈。

遙想那年的皇城里，腥味在皇城彌漫了多個日子，久久未曾散去。

今天太子殿下卻跟鎮南王的兒牽扯到了一起？

若是真的……

這件事若是真的，只怕平靜已久的朝堂又要掀起一陣腥風雨。

昭武帝不發一語地坐在龍椅上，視線緩緩從郁宸和忠勇伯臉上掠過，眼神深沉而幽冷。

鎮南王三個字是他的逆鱗。

不管郁錦說的是真是假，他都會查個水落石出。

他極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目微轉，看向還跪在地上的郁錦，回想著他方才倉皇害怕的表，冷冷開口：“把太醫院的徐太醫過來。”

“是。”

昭武帝下劇烈的緒起伏，威嚴問道：“郁錦，你如何會知道太子窩藏罪臣之？”

“回父皇。”郁錦如實回答，“昨日父皇封蒼梧公子為神算侯，兒臣心有不服，覺得這個人故弄玄虛的分居多，而且是九妹的男寵，兒臣想拆穿他的真面目，就去找他算了卦。”

昭武帝皺眉：“是神算侯告訴你的？”

“是。”

“簡直荒唐！”忠勇伯然大怒，“五皇子聽信一個神的話，就認為太子殿下窩藏罪臣之？依臣來看，只怕是這個人裝神弄鬼，故意挑唆皇上對太子的猜忌——”

“忠勇伯不必這麼激。”郁錦冷冷說道，“我起初也不相信。我只是好奇，那天在九公主府里，太子聽九妹說出溫氏兩個字時就臉大變，隨后投鼠忌，我昨日去算卦時，就問了神算侯這個問題，我想驗證他到底有沒有那麼厲害。”

“沒想到他一下子就說出了溫氏的份，鎮南王之溫然，從的是母姓——從母姓這一點是我讓人去查的，不是那個神算侯說的。”

“之后我就問了那個溫氏現在何。”

“神算侯說，就在半個時辰之前——這話是昨天說的，太子把溫氏送去了忠勇伯府，打算讓忠勇伯帶去邊關安置，到時天高皇帝遠，京城就算有人知道的存在，也沒有辦法把這個人找出來。”

忠勇伯激烈否認：“簡直一派胡言！”

郁錦心有余悸：“我本來想讓人查清楚這件事，然后再來父皇面前稟報，但事實證明這不是一派胡言，而是事實。”

他看向太子：“我昨天下午剛知道這件事，晚間就遇到了刺殺，還不能證明一切嗎？”

郁宸咬牙怒道：“五弟遇刺，跟我毫無關系！”

九公主府的刺客確實是他安排的，可他失敗了，不但刺客丟了命，還葬送了一個陸衍。

而錦王府的刺客跟他無關。

到底是誰在陷害他？

雖然他確實想派人去滅口，但皇子府守衛森嚴，侍衛眾多，想做功刺殺并不容易。

九公主府是侍衛，且有陸衍在。

他只要讓陸衍配合一下就行。

沒想到這都刺殺失敗，更何況是錦王府，他就算再怎麼蠢，也不會在這時候對郁錦手。

郁錦臉蒼白，還有些后怕：“反正我知道了這件事，也確實遇到了刺殺，必須去忠勇伯府搜一搜，才能讓我死心。若能搜出那個罪臣之，就能證明太子有欺君之罪，而那個神算侯說的都是真的。”

“若搜不出來，則證明他妖言眾，我自會跟太子皇兄賠罪。”

“皇上！”忠勇伯抬頭，“一定是那個神算侯胡言語，故意挑唆錦王殿下，以達到讓太子和錦王兄弟反目的目的，求皇上下旨，將那個居心叵測的人抓起來，關進刑部大牢嚴刑拷打，必能讓他招出幕后主使！”

郁宸激烈開口：“父皇，那個蒼梧公子來歷不明，不能讓他蠱了君心，求父皇把他帶進宮，問問他到底是何居心！”

定國公跪下道：“求皇上下旨，將那個妖言眾的神算抓起來，嚴刑審問！”

戶部尚書跪下：“皇上，為了朝堂的清明，求皇上把來歷不明的蒼梧抓起來，查出他的背后主使，才能得知他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你們都急什麼？”昭武帝握著扶手，冷冷掃視殿上一圈，“他說的是真是假，等郁棠和陳駿回來，自然就知道。”

說完，又吩咐道：“曹勉，派人去傳個旨，請神算侯進宮一敘。”

“是。”

時間一點點過去。

郁宸、郁錦、忠勇伯和定國公都跪在殿上，靜候著陳駿和九公主的搜查結果。

郁宸低垂著眸子，眼神冷。

罪臣之他們搜不出來，但郁錦既然做了這個出頭之鳥，今天誣陷太子和大將軍一事，必將到嚴厲的懲罰。

至于蒼梧和郁棠……

冠上一個妖言眾之名，父皇還會繼續相信他能未卜先知？

只要沒了溫氏這個借口，郁棠就威脅不了他，以他儲君的份，想弄死一個郁棠，簡直易如反掌。

他之前就不該威脅的。

殷朝皇城是他的地盤，一個剛回來沒幾天的九公主，哪來的本事掌控他手里人的行蹤？他只是被突如其來的威脅嚇得慌了手腳，一時沒想那麼多。

就算知道溫氏的存在，以公主府那區區三十人的護衛，又能奈何得了他？

他隨便把溫氏藏個地方，郁棠都不可能找得到。

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

昭武帝和大臣們已無心再討論其他朝務。

為了避免有人通風報信或者手腳，昭武帝也沒有下旨散朝。

此時君臣全部安靜地等著。

一片靜默之中，唯有趙丞相和國舅面輕松，低著頭看著腳下的宮磚地面，已經敏銳地察覺到，皇上對太子確實有了猜忌，應該不是因為今天這件事。

這種猜忌或許早就有了，所以五皇子這番話之后，皇上并未質問太多，很干脆就答應讓人去搜查，且派出去的人是陳副統領。

陳家不是太子一黨，絕沒有包庇太子的可能，只要罪臣之真的存在，太子死路一條。

別說太子之位，連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時間在安靜的等待中緩緩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忽然響起一陣腳步聲。

一名林軍匆匆返回，握著腰間長劍，疾步走到殿上跪下：“回稟皇上，陳副統領和九公主殿下在忠勇伯府，找到了那個罪臣之。”

話音落下，殿上驟然陷一片死寂。

郁宸不敢置信地轉頭，臉煞白：“不可能，這絕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