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安世子明顯的惡意，郁棠只是淡淡一笑：“多謝安世子的祝福，新婚夜我們過得很愉快。”

頓了頓，平靜地補充道：“以后的每一天都會很愉快。”

丟下這句話，轉往宮門方向走去。

安世子得意的表僵在臉上，眼底幾乎迸出怒火。

他死死盯著郁棠纖細卻拔的背影，跟三年前去東瀾時一樣，那樣桀驁不馴，那樣寧折不彎，仿佛世間沒什麼人能讓低頭。

真是個骨頭呢。

安世子沉沉地笑了。

郁棠，你知不知道越是如此，就越能激起本世子的征服？

“安世子請自便。”裴修竹頷首，轉追上郁棠而去。

他心里是有些失的。

他盼著郁棠和安世子爭執起來，甚至直接，最好能把陳皓軒打得半死不活才好。

只要郁棠這樣做了，保管進宮之后會遭到責難，因為榮寧長公主不會善罷甘休，太后也不會放過。

皇上迫于長公主和太后的力，絕對會重重懲罰于。

到時會是什麼反應？

跟皇上認錯？跟安世子賠罪？

或者依舊寧死不屈，被重罰一頓？

裴修竹憾不能看到那樣一幕。

這個時辰皇上還在上朝。

按照宮中的規矩，郁棠和裴修竹應該先去給皇后或者太后請安，然后才到貴妃，可太后提前聲明不用去見，這一步就省了。

至于皇后，沒必要見。

郁棠和裴修竹直接去了甘泉宮。

朱漆宮門外，有個太監守在那里，見到郁棠，恭敬地行禮問安：“奴才參見九公主，公主萬安。”

郁棠抬腳進宮門，穿過寬闊的宮苑，拾階而上，進殿門，進了奢華典雅的正殿。

裴修竹候在殿門外，等著貴妃召見。

宮人恭敬稟報：“貴妃娘娘，九公主和駙馬爺來了。”

斜倚在羅漢榻前的貴妃懶洋洋開口：“來就來了唄，還是什麼稀客嗎？”

斜倚在羅漢榻前的人，著一襲華麗紅宮裝，滿頭朱釵致，奪目耀眼，容貌生得亦是極，在后宮里絕對是艷群芳的存在。

若單論姿，滿宮嬪妃加起來也不如貴妃艷。

除了貌，貴妃眉眼還有一子魅風，一顰一笑仿佛勾魂攝魄，讓皇上初見面就對了。

但因為出低，初進宮時只得了個人的封號，后來一步步榮獲恩寵，封為昭儀，生了兩個孩子之后，才得以晉升為妃。

有時候想想諷刺的。

后宮個個都說出低，每每晉位份時，太后和皇后都要百般阻撓，就連生了五皇子郁錦，使得龍大悅，都沒能得到一個正經八百的妃位。

反而是郁棠去東瀾做質子這件事，居然讓直接升為貴妃，后宮上至太后，下至昭儀人，沒一個說不合理，也不再有人拿出低來做文章。

貴妃坐起，慵懶抬眸，看著站在一旁像是木頭似的兒，眉頭微蹙：“去東瀾三年，變啞了？”

郁棠面無表地看著。

一雙漆黑的眸子落在華貴艷的眉眼，明張揚，風華萬千，看得出這三年過得很好，毫沒有母分別多年該有的牽掛和孤苦。

人比花，富貴至極。

郁棠知道們之間早就沒了母之，此時也沒什麼談的興致，淡淡問道：“我過來干什麼？”

貴妃皺眉：“你這是什麼話？本宮是你的母親，你過來說說話，還委屈你了？”

郁棠斂眸：“若沒什麼事，我先——”

“放肆。”貴妃不悅。

宮人駭得臉發白，齊齊跪下。

郁棠眼底溫度一點點冷了下來，表已有些不耐。

貴妃抿了口茶，端著茶盞的五指纖細白，指甲上涂著鮮艷的蔻丹，襯得那雙如玉的手指，像是一塊心保養的上好冷玉，漂亮極了。

放下茶盞，淡淡開口：“你皇兄二十歲了，以前本宮位分低，不敢想那些事，但今時不容往日，太子雖為儲君，可一日沒坐上那張椅子，其他皇子就還有機會……郁棠，這件事你需要上點心。”

郁棠瞇眼：“我上什麼心？”

“你蠢嗎？”貴妃皺眉看一眼，像是覺得腦子不太靈似的，“你跟錦兒一母同胞，你不上心誰上心？”

郁棠不發一語地看著，角揚起一抹涼薄的弧度。

“你剛從東瀾回來，皇上對你尚有些歉疚彌補的心態，只要是你想要的，且不太過分的東西，他都會給你。”貴妃云淡風輕地提出要求，“你去皇上面前求一求，讓你皇兄把昭月郡主娶了。”

郁棠表微默，一時以為自己聽錯了。

方才在宮外遇到的安世子，四年前曾明顯表示過想娶，四年后的今天，貴妃想讓自己的兒子娶了安世子的妹妹？

郁棠忍不住懷疑，貴妃跟榮寧長公主是不是上輩子有過約定，這輩子必須做親家？

還是說離了長公主府，郁錦娶不上妻子了？

郁棠其實很想告訴，表兄妹婚容易生出癡呆兒。

東瀾前朝皇族就有過先例，這一代的皇族做過長久的研究，他們認為前朝皇子公主普遍短命，就是因為他們皇族不外娶的規矩。

為了追求統純正，總是習慣親上加上，所以才導致后代短命，且一個個神不正常，最終皇朝被推翻，迎來了改朝換代。

不過暫時那些都是推測，還沒有確鑿的證據可以證明是否屬實，所以郁棠懶得多言。

“郁錦要娶誰，他自己去父皇面前說，跟我沒關系。”郁棠語氣漠然，想都沒想就拒絕了的要求，“就像三年前我要嫁給誰，亦非我能做主。”

金貴妃沉下臉，不發一語地盯著郁棠不馴的臉，笑意微斂，眼底澤尖銳而冷：“郁棠，你要忤逆我？”

歷代皇帝皆以孝治天下。

一頂“忤逆不孝”的帽子扣下來，就算是多位高權重之人，都得掂量掂量輕重。

金貴妃此時一句輕飄飄的“忤逆”，已然是打算用份制這個兒，否則……

可惜郁棠并不吃這一套。

漠然道：“若沒有別的事，我先告辭。”

說完這句話，轉就走，顯然不把的威脅放在眼里。

踏出殿門之際，郁棠看到一龍袍的皇帝在眾人簇擁下走來，當今昭武帝，姿高大健碩，眉眼威嚴籠罩。

他負手進宮門，沒有人通報。

裴修竹站在門外，距離郁棠只有兩步遠的距離，昭武帝眼神看過來時，不知是先看到郁棠還是裴修竹，眼神細不可察地暗了暗。

“郁棠！”殿突然響起一聲尖，伴隨著茶盞被砸在地上的聲音，“本宮當初就不該生下你，你這個忤逆不孝的東西！本宮于有你這樣骯臟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