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窈聽到了阿哲的聲音，不自覺的瞄了顧淮川一眼。

阿哲昨晚住在葉婉家，他說出事了，大概率也與葉家人有關。

可電話里阿哲并沒有說清楚，他讓顧淮川趕過去。

顧淮川很疑，“到底怎麼了？”

阿哲聲音有些發抖，“你先過來吧，這個事在電話里不好說。”

顧淮川皺眉，轉頭看了沈窈一眼。

沈窈順勢說，“我也正好要回家，你過去看看吧。”

顧淮川語氣稍微有些勉強的應了下來，掛了電話。

他不太耐煩，“能出什麼事，就算出事，那一家子人怎麼就解決不了？”

他不太想去，好不容易把沈窈誆過來了，還想在家里多膩歪膩歪。

沈窈已經收拾好了，“你去換服一起出門。”

顧淮川的車還在葉婉家，給沈窈將他送過去。

倆人飯都沒吃就出了門。

沈窈將顧淮川送到小區門口，顧淮川沒馬上下車，而是問，“你今天還有別的事兒嗎？”

當然是有事兒，沈窈說，“今天家里要置辦年貨，我要跟著。”

顧淮川想了想，“那到時候我們電話聯系吧。”

他下車，返關門的時候說，“我也還什麼都沒買，到時候你也幫我參謀參謀。”

沈窈沒給他回應，直接將車開走。

顧淮川又在路邊站了一會兒才轉進小區，一路上樓，敲門。

葉老先生過來開的門，他明顯哭過，雙眼通紅。

顧淮川被嚇一跳，眉心不自覺的擰起，“怎麼了這是？”

他話音落，屋子里的葉婉聽見，突然開始嚎啕大哭。

顧淮川抬腳進去，又是一愣，屋子里很，地上七八糟，扔的抱枕，摔的杯盤，碎片到都是。

臺的花盆也被砸了，里邊的泥土踢的滿地。

他轉眼看，葉婉坐在沙發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葉夫人在旁邊，手里拿著棉簽蘸著藥膏，正在給涂抹。

葉夫人也哭過，披頭散發，雙眼通紅。

阿哲站在稍遠的位置，狀態也沒好到哪里去，發型凌，穿的服扣子都記竄了。

他表是茫然的，看到顧淮川進來，了一聲三哥。

相對來說，他的狀態要比葉家人好一些，所以顧淮川朝他過去，“怎麼了？”

話剛說完，他眉頭就皺。

阿哲襯衫最上面兩顆扣子沒系，出鎖骨和脖頸，上面都是痕跡。

顧淮川可是過來人，尤其在這種事上，他很多時候都有惡趣味，最是喜歡在沈窈上留下印子。

此時一看便也就明白這痕跡是怎麼來的。

他表一怔，結合葉婉哭的那麼傷心，馬上就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阿哲一看他的表，就明白事無需多說，他不自在的理了理服，“我也不知道昨天怎麼回事，我很糊涂。”

顧淮川轉頭去看葉家人，問，“事是在哪里發生的？”

他補充，“哪個房間？”

這話一問，原本哭的氣都上不來的葉婉一下子就停了。

連同給臉上涂藥的葉夫人也不自在的放下了手，葉老先生更是背過了去。

他們不回答顧淮川就看向阿哲。

阿哲說，“在給你準備的房間里。”

說完他似乎才考慮到這一茬，也看一下葉婉，“你是半夜過來的，你以為房間里是三哥？”

葉婉側過頭去，一聲不吭。

阿哲輕笑，今天早上飛狗跳，他心里也是一團麻，本沒想那麼多。

此時再捋一捋，有些事便昭然若揭。

他開口，對著的是葉婉，“你昨天沒喝酒，不可能是走錯房間，你是故意的。”

葉婉又把子背轉過去，臉差不多要埋在葉夫人懷里了。

葉夫人手把葉婉攬住，岔開這個話題，問顧淮川，“你昨天什麼時候走的？為什麼不跟我們說一聲？”

“說不說有什麼關系？”阿哲接話，“他昨天要是說了，婉婉半夜就不會進房間了對嗎？你們昨天晚上算計的是三哥？”

他看向顧淮川，語氣很認真，“我一點印象都沒有，整個過程稀里糊涂。”

他之前總覺得腦子里一團漿糊，但是現在莫名的一下子就清明了，有些問題之前沒想，現在也瞬間被捕捉到了。

他說，“三哥昨天是喝了酒，但也沒至于喝醉，婉婉半夜過去，怎麼就能確定三哥會就范？”

一說這個，葉家那幾個就更是不吭聲了，連同葉夫人都低下了頭。

顧淮川突然想到昨晚的那杯水，他并未想喝水，葉夫人還是給他倒了一杯。

當然這也不是什麼不得了的事，可后來拿著杯子檢查，那模樣明顯是想確定他到底有沒有把水喝了。

那杯水最后進的是阿哲的肚子。

他又想起昨天阿哲的反應，阿哲酒量沒他好，昨晚也確實是喝多了，但不至于發生這種事兒都稀里糊涂。

所以他問阿哲，“你要不要去醫院驗個？”

阿哲啊了一聲，“驗？”

顧淮川說，“你昨天喝的水里可能有東西。”

這麼一說，葉家那三口人就有些慌了，葉夫人松開葉婉，一下子站起，“沒有，什麼東西都沒有。”

解釋的慌張，就越表示有問題。

葉老先生也轉過來，嘆了口氣，“阿川，昨天是個意外，真的只是個意外。”

他解釋的無力，表也帶了些祈求，明顯是不想讓他們再計較這個事的原委。

如此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顧淮川表冷了下來，看向坐在沙發上的葉婉。

也不知昨晚是有多激烈，臉上的傷有一些裂開，消過毒，碘伏的很深，顯得整張臉烏烏的。

誰也不敢看，垂著頭，雙手抓了自己的領口。

還不等他開口，阿哲突然抬手搭在他肩膀上。

顧淮川回頭，就見阿哲搖搖頭。

看這樣子他是不想追究到底。

顧淮川也能理解，他喜歡葉婉，昨晚的事真的計較，也是他占了便宜。

而且這個事兒真想追究，也追究不出什麼結果。

他有些無奈，“隨你，反正是你的事。”

又轉頭看向葉家老兩口，他表不善，但是什麼都沒說。

“我在外邊等你，你這邊理好我們就走吧。”這話肯定是對阿哲說的。

阿哲嗯了一聲，顧淮川就轉往外走。

葉婉有點著急，一下子站起，“阿川。”

聲音發抖，“我不知道的，我真的什麼不知道，我昨天……我只是……”

有點說不出來后面的話。

葉夫人沒辦法，只能自打臉的說，“婉婉確實什麼都不知道，昨晚是我和你葉叔叔擅做主張。”

顧淮川腳步都沒停，直接出去。

砰的一聲關上門，他朝電梯走，這邊有換鞋凳，直接坐下來。

他出煙盒，點了一支。

聽不到屋子里的聲音，等他煙了一半，房門打開了。

阿哲一個人出來，他服重新整理，但面容還是憔悴的，神也很垮。

走過來他說，“走吧，三哥。”

顧淮川按了電梯，什麼都沒問。

下了樓，阿哲的況不適合開車，就上了顧淮川的車。

原本是要把他送回家，但是阿哲問，“你家里方不方便？”

沈窈已經回家了，也就沒什麼不方便。

顧淮川將他帶回自己家。

阿哲洗了個澡，顧淮川這邊有新服，他穿好后下樓坐在沙發上。

顧淮川還沒吃飯，打電話人送了餐。

想了想，他又去廚房燒了水，倒了一杯端出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他也不知昨晚那杯水里到底加了什麼，對有沒有影響。

阿哲搖了搖頭，沒有不舒服，就是昨晚藥控下實在是有些瘋癲，可能是弄的葉婉痛了，他剛剛洗澡的時候照了下鏡子，背上全是抓傷。

顧淮川就到一旁坐下，“這事不怪你，你別自責。”

阿哲抹了下臉，“我沒有自責，只是覺得諷刺。”

他轉頭看顧淮川，“昨晚是奔著你去的，如果昨天我不在，那杯水應該就是你喝了，你可能本躲不過。”

這種事不能假設，顧淮川說，“也不一定。”

他岔開話題，問阿哲接下來怎麼辦。

阿哲說，“無非就是以后不再來往。”

他自嘲的笑了笑，“沒想讓我負責，不是你，誰也不能對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