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最大的是沈臨南，“放棄？”

他看著沈曼，“為什麼？”

沈圖北也說，“不至于吧。”

倆人這麼一開口，就讓沈曼垂了頭，不說話，但能看得出是在抖的。

沈固有點看不下去，語氣略帶些責備，“你以為你姑姑想做這樣的決定嗎？”

他說，“比誰都痛苦。”

沈臨南緩了緩語氣，“我沒別的意思，都已經堅持到現在了，再等一等呢。”

沈圖北也說，“萬一呢，萬一有好起來的可能呢？”

沈曼抹了一把臉，坐直子，眼睛紅紅的，對沈窈手，“手機給我一下。”

沈窈一下子回神，明白的意思，把手機拿出來點進相冊，遞過去。

沈曼都沒敢看上面的容，只把手機屏幕對著沈臨南和沈圖北，“這是雅雅現在的狀態。”

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是哽著的，“你們覺得還應該堅持下去嗎？”

沈圖北把手機拿過去，表一下子怔住。

應該是跟沈窈一樣，料到周雅的況好不到哪兒去，但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

過了兩秒，他把手機遞給沈臨南。

沈臨南跟他差不多的反應，接過去的時候還沉著臉，看到照片就愣了。

這下子誰也不說話了。

最后手機落到鄒燕清手里，看到照片哎呀了一聲，比沈曼反應要大，眼淚一下就出來了。

沈固說，“那天在醫院，你們也聽醫生說了，雅雅的腦實質在萎，已經出現大面積空包狀態，指標一直就不好，現在這樣，醫學上幾乎是判了死刑，但凡還有一可能，你姑姑都不會做這樣的決定。”

沈臨南抿著，“我還是希再等等，但也能理解姑姑，聽姑姑的吧。”

說完他背過去，能看得出深呼吸了好幾下。

其實嚴格的來說，整個沈家，緒最斂的不是沈固，而是沈臨南。

沈固不高興的時候面上還能看出來，可沈臨南永遠不冷不熱，高興或者生氣都讓人不著頭腦。

沈窈起走過去，站在他旁邊側頭看他。

沈臨南抿著，看向的是院子里，那一雙眼不可控制的紅了起來。

沈窈手摟住沈臨南胳膊，也不知說什麼好。

沈臨南好一會兒才轉頭看，緒已經調整的還可以了，“你今天過去了？”

“去了。”沈窈點頭，“當時是我進的ICU，照片拍著是靜止的，可其實本人的狀況要更差。”

這話一落，客廳里又安靜下來了。

最后還是沈固拍板，“明天上午大家一起過去，到時候、到時候……”

他聲音弱下去，“到時候再看吧。”

鄒燕清是做了飯的，了眼淚，“好了好了，有什麼事明天到醫院再說，你們下午還得上班，先吃飯吧。”

沈臨南抬腳就走，“不吃了。”

小孩子在沙發上坐著，也能察覺出氣氛不好，一臉懵，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大嫂趕把孩子抱著，“爸媽，我們就先走了。”

也覺得抱歉，“阿南這是心里難了。”

都能理解，沈固擺擺手，“你幫忙勸勸。”

誰又心里不難呢，周雅不討人喜歡，可到底是在眼皮子下長大的，又有緣牽絆，怎麼會不心疼。

沈曼也站起，“我也不吃了，我頭疼，去躺一會兒。”

客廳就剩四個人，沈窈朝外邊看一眼，“我也有事兒。”

沈固看著也沒什麼胃口，“去忙吧，都去忙吧。”

沈窈等了一會才出來，上車開出院門，按照顧淮川之前停車的方位開過去。

果然在這里，車子停在那兒，顧淮川靠在車頭，正在低頭點煙。

不知是不是打火機出了問題，好幾下都沒點著。

沈窈降下車窗，“走，吃飯去。”

顧淮川一愣，轉頭看，然后趕將煙一團扔了，看了看自己的車，最后干脆過來上了的車。

沈窈踩了油門開出去。

一段后聽顧淮川問，“是回家商量周雅的事兒？”

沈窈打著方向盤，看都沒看他，“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我有腦子。”顧淮川說，“你大哥二哥都回來了，肯定是有大事兒，你們家發生的大事也就那一件。”

沈窈沒說話，沿途找了家飯店，倆人進去坐下。

顧淮川差不多也能猜到剛剛家里開會是在商量著什麼，詢問了一下。

沈窈如實說了，沈曼打算放棄。

顧淮川并不意外，“艱難的決定。”

他砸了一下，“也了不起的。”

他想到了另一個事兒，“周雅沒了，和周萬城也算是徹底沒了干系。”

是了，沈窈才想到這一茬。

倆人唯一的牽扯也就是周雅，現在沒了這一層關系，以后真的橋歸橋路歸路。

難過的事里找安，這應該是唯一能找到的。

倆人吃了飯，沈窈問顧淮川要不要回去取車。

顧淮川說，“算了，還要折回去，麻煩的，晚一點我人過來取，現在就麻煩你把我送到公司。”

倒也不算麻煩，不需要兜太大的圈子。

沈窈將車開過去，停到公司門口的時候，打眼兒正好看到葉婉。

也是剛被魏碩送回來。

氣溫上升，換了一小套裝，看著有點薄，但顯得人更俏。

一開始沒看到沈窈的車，跟魏碩道了別，就要進公司。

結果轉頭正好看到下車的顧淮川，愣了一下，才轉頭看旁邊的車。

停在那里，原本要驅車離開的魏碩也停了，順著的視線看過來。

顧淮川沒看他們倆，而是繞過車頭到了駕駛位旁。

沈窈放下車窗，“進去吧。”

顧淮川說，“不親一個再走？”

這要求若是放在別的時候，沈窈肯定理都不理他。

但現在有觀眾，所以沒說話。

在顧淮川看來，不拒絕也就是同意，他彎下腰，子從車窗探進來，直接將沈窈按在椅背上親。

沈窈很想去看看葉婉的反應，但實在是角度有限，什麼都看不到。

顧淮川這臭不要臉的親起來還沒完了，最后弄的沈窈掄拳頭給了他一下，他這才撤開。

沈窈用袖子，“差不多得了。”

顧淮川還幫了一下，然后才回子站直，“回去注意安全。”

沈窈白了他一眼，踩了油門。

開出去的時候瞟了一下，葉婉還在原地站著，看著顧淮川。

魏碩的車也在原地停著，他看的是葉婉。

沈窈冷笑，都是年人了，或許會一時腦，但不會一直都毫無察覺。

……

傍晚沈窈回家，沒看到沈固和沈圖北的車。

客廳也沒人，應該是都在房間里。

也懶懶的，沒去跟們打招呼，回了自己的房間。

過了好一會兒，鄒燕清過來敲門。

狀態不好，人看起來很頹廢，說沈固和沈圖北今晚有應酬，家里就剩沈曼們仨。

沈曼晚飯未必能吃，問沈窈想吃什麼，簡單的做一點。

沈窈不是很有胃口，“我現在不想吃。”

鄒燕清一聽，“我也不想吃，那就不做了，什麼時候了什麼時候再弄。”

又嘆口氣，“躺了一下午，七八糟的夢做了一個又一個，現在頭疼的很，我再去躺一會兒。”

沈窈嗯一聲，“好，你可別倒下了。”

鄒燕清勉強的笑了笑，“難是難，但是倒不了。”

沒再說別的，關了門離開。

沈窈床邊坐下，發了會兒呆，覺自己想了很多事，可似乎又腦子空空。

年的時候和周雅關系不好，也曾有過惡毒的想法，幻想著哪天遭遇不測，再也不會出現在自己面前討人嫌。

這一天好像要來了。

沒覺得多開心，只覺恍惚，日子怎麼就過這樣了。

大家似乎都不消停。

過了會躺下來，服也沒換，屋子里還算暖和，直接在床上。

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又迷迷糊糊醒了過來。

翻拿過手機，是手機在響，顧淮川打來的。

時間已經不早，覺只是眼睛一閉一睜，時間居然已經過去好幾個小時。

把電話接了，“說。”

顧淮川說，“能不能過來接我？”

他喝酒了，聲音明顯染著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