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窈下午上班的時候接到了鄒燕清的電話。
在醫院,不是去看周雅,而是沈曼倒下了。
氣溫驟降,沈曼這兩天就不舒服,一直咳嗽。
鄒燕清有給準備了藥,也吃了,但是好轉的不明顯。
白天大多數都在醫院守著周雅,沈固也叮囑到醫院找醫生看看。
誰知上嗯嗯的應著,卻什麼也沒做,甚至這兩天發著低燒也沒跟家里任何人說。
從周雅出事后,狀態就不好,神低迷,家里人也只以為是在擔心周雅。
今天突然暈倒在醫院病房,護工嚇的了醫生,醫生通知了家里人。
鄒燕清趕到了醫院,跟醫生聊了一下,說沈曼燒出了肺炎,況不太好,拍了ct,肺上有一大塊白。
剛給辦完住院手續,就打電話給了沈窈。
沈窈問,“不嚴重吧?”
鄒燕清說,“倒是要不了命,但要說不嚴重,醫生給我看了ct影像圖,我看不懂,他指著一塊兒說那片兒都白了,聽著不是什麼好事,應該病得也不輕。”
沈窈不意外,“心一直很差,總是要在上表現出來的。”
然后問,“舅舅知道嗎?”
“剛給他打完電話。”鄒燕清說,“你舅舅說晚一點過來。”
嘆了口氣,話題轉了一下,“我給你打電話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有點兒事兒,沒辦法跟你舅舅說,只能跟你念叨念叨。”
沈窈沒說話,等著繼續。
鄒燕清說,“周萬城來了。”
沈窈有點意外,“是為了我阿姨去的?”
“對。”鄒燕清說,“他給你阿姨打電話,當時你阿姨還沒醒,我接的,聽說人暈倒了,他就來了。”
沈窈沒忍住,輕笑了一聲,“這又是幾個意思?”
鄒燕清嘖嘖,“我也不知道,我現在在病房外,他在里面守著。”
說話間走到門口朝里邊看了一眼。
沈曼在床上躺著,掛著吊瓶,周萬城在床邊坐著,雙手叉放在上,整個子懶懶的靠著椅背。
他模樣有些頹喪,神頭也不怎麼樣,跟之前可真沒辦法比。
沈窈說,“我這邊事還有一點,理完了過去看看。”
鄒燕清說,“你不來也行,打電話也不是說讓你過來,我請了護工在這里,有人照應。”
沈窈嗯一聲,“我就是過去看看。”
這話說完,很清楚的從電話里聽到了周萬城的聲音。
他不是對鄒燕清說話,而是對著別,“又怎麼了……行行行,我知道了……”
沈窈靜默下來,那聲音慢慢遠去,然后是鄒燕清說話,“他接了個電話,出來了,應該是有事兒要走,我就先不跟你說了,我進病房去看看。”
這麼說好,電話也就掛了。
沈窈又忙了一會兒,手里的事理的差不多,過去跟老王打個招呼,就開車去了醫院。
到的時候沈曼已經醒了,臉蠟黃,靠在病床上,頭微微仰著,看著吊瓶里的藥水一滴一滴往下落。
護工守在一旁,鄒燕清坐在沙發上,正低頭發著信息。
聽到開門聲,看見是,趕站起來,“窈窈來了。”
沈曼轉眼看過來,雖有氣無力,可也開口了,“還沒到下班時間,你過來干什麼,我沒事兒,你好好工作。”
“我工作差不多了。”沈窈走到床邊看了看藥水,“消炎的?”
沈曼說是,往后靠了靠,“打打針應該就行了,我自己清楚,不是什麼大事,你們不用擔心。”
沈窈轉頭看鄒燕清。
鄒燕清說,“剛剛我去問了醫生,醫生說最好個手。”
沈窈有些意外,“這麼嚴重,只輸消炎不行嗎?”
鄒燕清說,“現在肺部發白的面積不小,有些肺實變,還有些糜爛,醫生說最好是理了。”
后面的話是看著沈曼的,“就是需要全麻,這個嚇人一點,別的其實都還好,就是個氣管鏡,只是個輔助治療,連微創都算不上。”
沈窈跟著松了口氣,“那就還好。”
轉頭看沈曼,“你不愿意?”
沈曼抿不說話,鄒燕清開口說,“說害怕。”
沈窈有點想笑,“有什麼好怕的,不都說了只是個輔助治療。”
沈曼閉了閉眼,沒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問,“你有沒有去看一下雅雅,看看況怎麼樣。”
哪有什麼好看的,人一天天的在床上躺著不生不死的,也就那樣,醒也醒不過來,死又死不了。
不想刺激,沈窈說,“我一會兒過去看看。”
在這邊又坐了一會兒,沒什麼事兒,就去了周雅的病房。
除了更瘦一點,周雅沒什麼大變化。
沈窈站在床邊看了一會兒,略有些恍惚。
以前咋咋呼呼最是臭的人,現在死人一般,很是狼狽的躺在這兒,吃喝拉撒都要人照顧,也不知大腦對外界有沒有知,知不知曉自己的狀況。
俯下幫整理了下頭發,“想說你活該,但你都到了這地步,我再說這話就顯得刻薄了。”
說,“你說說你,你若是好樣的,你的家庭也不至于散,你媽最聽你的話,也就只有你能勸得住,但凡你對這個家盡點心,你媽和你爸都走不到這一步。”
當然了,這也不能全怪周雅,沈曼和周萬城也有責任,把閨養了這樣,是做父母的疏忽。
沈窈本想來了看看就走,但此時沒忍住,拉了椅子在旁邊坐下。
有些話對別人沒辦法說,周雅這不死不活的,倒是能為傾訴的對象。
護工被打發出去了,就坐在這絮絮叨叨,說沈圖北的事兒,說自己的事兒,也提了顧家,想到的都說了。
來的時間就不早,再這麼一耽擱已經到了傍晚。
看一眼時間,起整理一下,從周雅病房出去。
還沒到沈曼病房門口就看到了鄒燕清,在走廊的長椅上坐著,邊還有沈固。
沈窈快步過去,“舅舅來了,怎麼沒進去?”
鄒燕清用下朝著病房里示意,“周萬城又來了。”
補了一句,“你舅舅已經跟你阿姨聊過了,在等你,你出來我們就走。”
沈窈讓他們稍等一下,轉走到病房門口,往里面看了看。
周萬城坐在床邊,在給沈曼削水果。
沈曼沒看他,甚至子半轉著面對窗口,背對他。
若沒有中間發生的那些事,老夫老妻相互照應,這畫面是溫馨的。
只是可惜了,如今這麼一看,只讓人覺得膈應。
沈窈退回到沈固旁邊,“舅舅。”
沈固面不是很好,站起來,“走吧。”
三人下了樓,朝著停車場走去。
沈窈把手機出來,顧淮川給發了信息,問晚上有沒有事。
沒回復,把手機放回去,然后快了兩步到鄒燕清旁,挎著的胳膊,“他怎麼又來了?”
知道問的是周萬城,鄒燕清搖頭,“不清楚,按道理來說他老婆現在月份大了,他應該在旁邊守著才對。”
不知怎麼想的,偏偏跑來了這邊。
說實在的,這邊本用不上他。
沈固沉著臉,剛剛他有跟周萬城聊幾句,但此時面對沈窈的詢問,他沒過多解釋。
鄒燕清跟著沈固上了車,沈窈回到自己車上。
看著沈顧的車子開走,才把手機出來給顧淮川回了信息,說今天自己沒時間。
只這麼一句,多余的解釋一句沒有。
手機扔到儲格里,將車子開了出去。
一路開回沈家,停了車把手機拿過來,發現顧淮川又給發了信息,讓按時吃飯,注意保暖,照顧好自己。
真是廢話,從前沒有他的叮囑,也把自己照顧的好好的。
現在再來關心,真是又晚又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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