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昭一封封地翻著信,除了上面那些信,箱子底部,還有不過去送他的東西。
有香囊,有箭矢,有玉佩。
每一件東西都將曾經割斷的線,連了起來。
抑好幾天,此刻,林昭昭終于敢細思一個問題——那天,裴劭以后不要吃虧,是要和把過去一筆勾銷嗎?
原來,害怕得到肯定的答案。
可從不是這麼怯懦的人呀,不信,不信裴劭做出這個選擇,不信他放得下,正如知道,這麼些年,其實也從未放下。
這一次,得自己打破這個水缸。
用力拭去眼淚,眼角,染開些微紅痕。
倏地合起箱子,在房中找到一樣東西,塞進懷里,又忙跑出房間,逮著胡天問:“裴劭呢,他出發了嗎?府中還有馬匹嗎?”
胡天憂心忡忡,說:“現在在城門口,就是趕過去……”下一刻,他扇自己一掌,堅定道,“夫人要馬是吧!有!”
林昭昭會騎馬,還是裴劭教的。
勁風簌簌刮過臉頰,死死拽著馬韁,手心被磨破皮,順著手心流下,蹭在韁繩表面。
快馬加鞭,好不容易到城門口,卻看送行的百姓,早就散了。
城門口一片安靜。
錯過了麼?
林昭昭怔然片刻,隨即咬住牙,一夾馬腹,繼續朝外沖。
大約又疾馳一刻鐘,看到大軍的末尾,頓時大松口氣,又加把勁,略過千千萬士兵,朝前頭跑去。
裴劭與坐騎在軍旗下,那銀甲奕奕,林昭昭一眼就認出他來。
息著深吸口氣,喊:“裴劭!”
聽聞聲音,裴劭回眸一看,神微頓。
他對一旁的副將說了句什麼,獨自馭馬出列,到面前幾丈停下,他目定在手上,蹙眉問:“你來做什麼?”
林昭昭穩住口起伏,呼吸有點抖,從懷里掏出一方繡著牡丹花卉的紅蓋頭,直直迎上裴劭的目:
“嫁你!”
這一聲,二字,擲地沉沉,似乎橫經緯時空,刺.穿所有顧慮,和著一道勁風,來到裴劭面前。
那一瞬,裴劭先是呆了呆,隨即,他俊眸撐大,瞳孔倏然起。
.
裴劭讓胡天給林昭昭的那個箱子里,有一張紙上,寫了這麼一句話:
「我曾見秋波千萬,獨尋你回眸一。」
人生兜轉,幸與你相伴。
兩久長,只與你相守。
第39章 39 云州
◎林昭昭都快厥過去了。◎
裴劭到南方打仗, 他把胡天留在京城,和其他心腹理東宮謀逆后事。
今日驛站捎來快信,落款人是胡天, 裴劭撕開信封, 快速瀏覽。
順王府已被查個底朝天,順王和鎮南王的勾結,皆源于他亡故的母親,他母親份極為低微, 是宮中宮, 然鎮南王不知哪里找來的證據,證明此宮是自己私生,鎮南王順理章,了順王的外祖。
其實不然, 鎮南王只想利用順王這顆棋子,滲朝堂,以期未來在自個兒在封地做主。
順王本是四位皇子中, 出最差、最難登大寶之人, 有了鎮南王的扶持, 他不甘淪為棋子,于是,在廢太子通過畫像等事,發現圣人意屬非他時, 順王煽風點火,促這場篡位謀反。
順王也鎮南王和太子聯系之棋。
鎮南王原是打算,在太昌三十九年除夕前二日, 等廢太子攻下皇宮, 便發兵朝廷, 順王則是準備黑.吃.黑,等鎮南王和廢太子相互損耗完,再漁翁得利。
然而,他們萬沒想到,裴劭會頂住巨大力,守下皇宮。
廢太子見大勢已去,拔劍自刎,順王只好裝傻,鎮南王則蟄伏不。
這才有后三個月的平靜,然平靜之下,仍是波詭云涌。
裴劭手指抵著下,繼續翻開信件。
那北寧伯府搜出來的證據,也是最最關鍵。
順王利用鎮南王在南方,對京城鞭長莫及這點,暗自培養自己的勢力。
北寧伯府楊宵就是其中一人。
為手鎮南王和廢太子把柄,楊宵在順王的指示下,存下鎮南王和廢太子謀逆的證據,用南詔語轉寫,但這件事,只有順王知道,鎮南王不知。
甚至是順王為了兩頭吃,專門讓楊宵存的。
事發后,順王為自保,借趙王的刀,要毀去這封信,只可惜,趙王知道林昭昭會南詔語,便有了前頭,方綁架林昭昭之事。
狗咬狗麼,都沒落個好下場,裴劭冷笑一聲。
再錯綜復雜,說到底,都是為了權力。
如今,各方勢力都暴在天下,林昭昭不會再有危險,裴劭確定完,把信件靠近燭火,紙立刻被燒灰。
他捻捻指尖,又看向定好的步排訓練策略。
此時,戰局已過三月,他們大營在云州府,已一鼓作氣,奪回鎮南王強占的兩座城池,城之日,百姓夾道歡迎,那陣仗不比涼州的差。
接下來要南下,卻遇濱江相隔,因西北軍多不通水,大祁水兵當屬鎮南王所領之兵為翹首,鎮南王又以濱江為據,裴劭善用突襲,但南北地形大不相同,他便收兵不莽撞,如今,雙方隔江對峙。
裴劭也趁此機會,調整練兵。
還有,七天沒回去了,總算得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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