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這里怎麼回事？”

“長公主殿下！”林軍齊齊單膝跪下，恭敬地行禮。

沈嫣轉頭看去，隨即眼神變了變。

一襲玄配紅披風的平遙長公主穩步走來，姿纖長拔，氣勢十足，角噙著一抹似嘲非嘲的弧度：“原來是剛進宮的慧妃娘娘，這是想見皇上？”

沈嫣下意識地退后一步：“聽說皇上龍抱恙，本宮作為皇上的妃子，理該伺候在皇上側。”

“惠妃娘娘真賢惠。”平遙長公主似笑非笑，“不過嬪妃應該遵守嬪妃的規矩。重華宮是皇上的寢宮，未得傳召，你擅自踏進此可是僭越，若得寵還好，若是不得寵，那是隨時會吃板子的。”

沈嫣揚了揚下，不愿意示弱：“我連皇上的面都沒見到，你怎麼就知道我不得寵？”

平遙長公主淡哂：“你若得寵，不如皇上出來見你？”

沈嫣氣極：“你！”

平遙長公主轉頭看向沈嫣的宮，冷冷吩咐：“送慧妃回去，下次別讓到跑，否則一并置。”

侍們戰戰兢兢請沈嫣上轎。

平遙長公主揮了揮手：“繼續守著，本宮先回公主準備準備，后天要親，沒空在此久留。”

真是煩得慌。

本該在長公主府男三千，皇叔偏要讓當什麼統領，讓從長公主府到皇宮來回跑，還要看這些蠢貨作死的臉，真是浪費時間又影響心。

沈嫣會不會為替死鬼，暫時還不得而知。

不過次日一早，派人去傳話時，沈凝正在給姬蒼把脈，聽到嬤嬤稟報，良久沒有說話。

直到那位傳旨的公公等得不安，匆匆抵達麟趾殿，站在房門外，低聲下氣地開口：“啟稟攝政王妃，今日慧妃娘娘還傳召了左相府的言箏姑娘，娘娘的意思是讓您和言箏姑娘一起進宮去喝個茶，說說話，以解宮中孤寂冷清。”

這番話說得不錯，態度恭敬謹慎，沒有毫趾高氣昂的迫，卻又偏偏點出了言箏也去的事實，讓沈凝有所顧忌。

畢竟在攝政王府這個地盤上，一個傳旨的太監還真不敢大聲說話，他賤命一條，什麼時候被死都不知道。

房里，沈凝神冷了下來：“我那個妹妹大概是過了幾天舒坦日子，真以為自己是個高高在上的皇妃了。”

姬蒼只著一襲雪白里倚著床頭：“需要服嗎？”

沈凝輕輕著他的腕脈，須臾，收回手，轉頭去把凌風方才借來的銀針拿了過來。

“太后大概算準了今日是你毒發的日子。”沈凝坐在床沿，把銀針一用沾了酒的棉布拭干凈，“我猜想應該是為了秦硯書一事。”

姬蒼沒說話，只是安靜地了服躺在床上。

不知道是不是上個月被沈凝用銀針過一次毒，此次發作的覺并不算兇猛，疼痛也不是那麼難忍，只是毒發到底是不太舒服的，他渾倦懶，不太想說話。

沈凝目落在他健碩瘦的上，上個月況比較兇險，只顧著給他解毒，倒是沒怎麼注意到他的。

今日仔細打量一遍，由衷地說了句：“這世間練武之人的段是最好看的，而王爺這魄比尋常武者更好，每一寸都瘦得恰到好。”

既沒有過分嚇人的部，也不是五大三的矮短材，更不是瘦得皮包骨的文弱，而是頎長有力的魄，膛堅，腰部窄瘦，仿佛每一寸都從蘊藏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力量。

“本王這副軀殼，還能讓王妃滿意嗎？”姬蒼注意到打量的眼神，偏過頭來，似笑非笑地看著，“有沒有什麼不足之？”

沈凝聞言，毫沒有被抓包的害，反而更加肆無忌憚地打量著他：“雖說沒什麼不足之，但再怎麼完的容貌和，看久了都難免會膩，此時此刻，我倒是有些羨慕起平遙長公主的好福氣來。”

“是嗎？”姬蒼眸心微細，“皇族乃是天下表率，本王以前沒怎麼約束過的荒唐行為，以后或許該管一管了，免得天下子都跟學——”

“天下子若都能跟學，反而是子們的幸事。”沈凝打斷了的話，并一針扎進他心口大，“可惜子們被得太久，自己立不起來，不但不會學，只怕還會跟著討伐謾罵長公主這般荒唐行為。”

男人三妻四妾就是規矩，子就該溫賢淑，從一而終。

平遙長公主為皇族子嗣，又有先皇給了護符，這般行為都遭來不彈劾討伐，倘若是尋常子，只怕早被沉塘淹死了。

世間之事，存著太多的不公平。

沒人可以決定自己是男是，同樣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小生命，在離母的那一刻，就要承男完全不同的命運，想來也是可笑。

姬蒼默了默，沒說話。

男尊卑這種事已經傳承上千年，不是誰能輕易改變的，縱然他貴為攝政王，可以用權勢讓人聽話，讓手段迫人屈服，卻無法改變世人深固的認知。

唯獨平遙長公主是個例外。

“平遙的母親本就是個不太遵守規矩的人。”他淡淡開口，“平遙從小由這個母親教導，一來其母親影響，二來也是因為在所有公主中最得寵，養了離經叛道的子并不奇怪。”

沈凝若有所思：“看來這位盛貴妃也不是個不凡的子。”

姬蒼嗯了一聲，已故之人不便討論太多。

沈凝專注地給他下針，外面傳旨太監又開口：“攝政王妃，奴才——”

“先別說話。”沈凝揚聲開口，“在外面候著，等我忙完，自會隨你進宮。”

傳旨太監了，還想再說些什麼，可目落在麟趾殿外十幾名護衛上，尤其是看到一旁悉的影——攝政王的侍衛凌風。

他頓時不敢再催促，只乖乖等著。

這一等就等了近半個時辰。

直到姬蒼吐出一口黑，沈凝慢條斯理地收拾好銀針，才起拉開房門，并把針盒還給凌風。

“攝政王妃。”傳旨太監等得著急，看見沈凝出來，終于松了口氣，急急開口，“慧妃娘娘一定等得著急了，請王妃娘娘隨奴才進宮吧。”

沈凝冷冷看著他：“言箏進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