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哪怕被到絕境。

哪怕驕傲和尊嚴全部被剝奪。

哪怕從人上人跌地獄，淪為最低賤的囚奴，也從沒有放棄過自己。

雖然最終也沒能翻得了盤，但上天大概是被強大不屈的意志到了，所以才給一次重生的機會。

沈凝是個信命的人，但不會把命運視為理所當然。

“過幾天介紹一些人給你認識。”姬蒼轉過，抬手了沈凝的頭，“萬一以后我有個三長兩短，有他們在，照樣護你安然。”

“我會幫你。”沈凝平靜地拒絕，“我不需要你的人護我，但是如果我能解了你的毒，以后有事請你幫忙，還你不要拒絕。”

說著，補充道：“畢竟你的命金貴的，就算是殺人放火的事，你也應該答應下來。”

姬蒼角忍不住翹起：“就算你不救我的命，我也會對你有求必應。”

沈凝道：“為什麼？”

“你是我的妻子，這輩子要共度一生的人。”

“最親的人，不意味著最可靠。”沈凝反駁，“這世間唯有利益是最長久的。”

“沈凝。”姬蒼神淡了下來，語氣平靜而堅定，“世上之人千千萬，善于偽裝的人很多，有些人自私薄，有些人虛寡意，你不能因為看錯了一個人，就認為這世上所有人都是不可信的。”

沈凝抿著窗外：“若看錯人的代價足夠刻骨銘心，讓人終生難忘，已經沒有余力再去相信其他人。”

因為輕信一個人的代價是無法再承的。

“有個事你弄錯了。”姬蒼試著說服，“相信一個人，不代表要完全依賴對方，也并非完全把自己的信任托出去。”

沈凝黛眉微蹙，忍不住深思。

喜歡一個人卻不能把信任完全出去，那還是喜歡嗎？

不知道。

只知道，不管跟那個人親之前還是親之后，都絕不是輕易依賴一個人的人，不弱，不盲目，不會覺得就是子生命里最重要的東西。

甚至沒有因為親就出自己的權力，沒有讓自己放棄一切，從此相夫教子，只做一個弱宅婦人。

可還是被人算計了，謀害了。

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

若枕邊人想暗害你，早晚都能得手。

“世上的人確實有好有壞，但有些人偽裝得像是世間最好的人，不到最后一刻，誰也不會知道他竟是個冷無的小人。”沈凝聲音沉寂，眉眼似是籠著一層霜雪，“就像秦硯書，若沒有郊外山上那次算計，我或許真的就依著婚約嫁給了他，可誰能保證他婚后不會出真面目？”

他今天為了娶平遙長公主而算計自己的未婚妻，來日也可以因為同樣的理由算計枕邊人。

為了達到目的，他可以謀陷害，可以算計欺騙，可以貶妻為妾。

更糟糕的是，子一旦嫁過去，男人會有一大家子幫手，而子只有一個人。

如果他們聯合起來欺負，到那時，沈凝才會真的求天天不應，地地不靈。

姬蒼薄輕抿，想說這天下男人不都是秦硯書那種，這世上還有好人。

可思及自己似乎也不算是個好人，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駁。

不過有點戒備心也不是壞事。

畢竟權勢之中，隨時面臨著旁人的算計和陷害，輕易相信一個人確實會帶來無法預料的后果。

只是他還是貪心地想著，希能多相信自己一些。

罷了，凡事不能之過急。

姬蒼淡淡開口：“天不早了，早些回去歇著吧。”

沈凝點頭，干脆利落地轉往外走去。

姬蒼凝視著的背影，久久沒有收回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