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沈輕紓平靜的臉，宋瀾音覺得頭皮有點麻。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之前小安寧提過好像病了。”沈輕紓如實道，“還有東大會那天，傅斯言被靳闕揍了一拳便是滿的鮮，雖然我不是醫生，但傅斯言那出量明顯不對勁，我留意到他手背上有輸針孔，所以我下樓后坐在車里等，之后，我便看他吐了。”

宋瀾音聽完，只能對豎起大拇指，“你不僅細心，還沉得住氣！”

“他有意瞞自己重病的事，又當著周柏霆的面再次提起周瑜初，然后又對我言語辱。”沈輕紓看著宋瀾音，“周柏霆和傅斯言之間到底有什麼過節？”

“我只能告訴你，只要是傅斯言的人，周柏霆都興趣。”

沈輕紓擰眉，“他這是什麼病？”

“喜歡和亡命之徒打道的人啊都有點莫名其妙的變態癖好！”宋瀾音一說到周柏霆就沒忍住多吐槽一句：“尤其是周柏霆這種小老弟站不起來的斯文敗類！你是不知道我每次和他周旋的時候，有多惡心！”

沈輕紓：“……”

“我們的世界很復雜的。”宋瀾音擺擺手，看著沈輕紓，沉默片刻，突然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其實傅斯言和你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在國外那兩年的經歷終將貫徹他的一生，他應該曾有過很好的幻想，但最后才發現現實是殘酷的。”

宋瀾音慣來爽言爽語，說到這里，卻也不有些惆悵，“你們的人生經歷和世界觀都不一樣，都說強扭的瓜不甜，現在你和他分開了，孩子跟著你會比較安定一點，這樣其實也好的。”

沈輕紓約能聽明白宋瀾音話里的深意。

雖然對他們那個世界一點都不了解，但知道，宋瀾音這是在暗示，傅斯言上還肩負著其他特殊的任務。

只是一個普通人，如今還有一雙兒要養，宋瀾音口中的那個世界，不了解，也不應該了解。

“既是這樣，你今天就不該來找我。”沈輕紓看著宋瀾音，“他既決定與我們母子三人徹底斷絕來往，現在你來找我，豈不是違背了他的意思？”

“因為我沒辦法眼睜睜看著他就這樣死了啊！”宋瀾音嘆氣，“他現在還有治好的希。”

沈輕紓沉默片刻，輕聲開口：“你不應該來找我。”

宋瀾音：“……”

“你這是在道德綁架我。”

宋瀾音：“……沒有這麼嚴重吧，我只是覺得如果你去勸幾句，他興許就能改變主意了呢？”

沈輕紓面淡淡，“說實話，現在兩個孩子會對傅斯言產生這麼強烈的依賴是我當初是沒想到的，我以為只要我給兩個孩子足夠的陪伴和，爸爸的缺失并不是不可克服的。”

“我是孤兒。”宋瀾音聳聳肩，“這個話題我無法發表任何意見，但我還是要說一句，傅斯言或許不是一位好的伴，也不是一名合格的丈夫，但當父親這件事，他一直在用心學習，盡全力盡自己為人父的責任！”

沈輕紓抿。

“當初在K國，他讓你帶著小念安先走，他自己留下和封云鋮談判。”宋瀾音頓了下，繼續說：“封云鋮因為柯宇航的死一直怨恨傅斯言，他讓傅斯言自斷手指，傅斯言毫不猶豫，一刀切了自己的小拇指，封云鋮當著他的面把那斷指拿去喂給藏獒了。”

沈輕紓眉心微擰。

難怪有段時間他總戴著黑手套。

宋瀾音又道：“傷口好以后，他定制了義指，每天出門戴上，不仔細看看不出來。我說這個就是想告訴你，傅斯言真的很這兩個孩子。”

“看出來了。”沈輕紓并不否認傅斯言對兩個孩子的疼，“這世上也沒有幾個爸爸能給孩子那麼多資產。”

宋瀾音：“……人，你不要太無，我在跟你談，你在跟我做資產計算啊！”

沈輕紓看了眼時間，無奈地嘆息一聲，“你能不能直接說重點？”

“好好好，你這人怎麼這樣啊！”宋瀾音皺眉嘆道，“看著格趴趴的，罵人都不會的樣子，其實你狠下心來，比誰都絕！”

沈輕紓抿不語。

如今對旁人的看法已經沒有解釋的了。

宋瀾音看這副樣子，知道即便是說了，沈輕紓也未必會去幫忙勸傅斯言。

但既來了，還是要試試的。

“傅斯言從小經歷過一些不太好的事，后來加維和部隊，那場行他遭遇的不是普通的戰爭傷亡，那些亡命之徒太喪心病狂了，當著傅斯言的面殺了柯宇航……傅斯言的神到巨大沖擊，患上了嚴重的PTSD，再無法上戰場。回國前他在宋醫生那邊進行了半年的創傷治療，即便是回國了，他也需要定期去宋醫生那邊進行心理治療，他服用的藥是特殊型的，比一般的心理治療藥副作用都要大，那些藥會降低他的緒反應，加上他本年經歷不好，他漸漸就變冷漠的人……”

宋瀾音說到這里停了下來。

其實傅斯言況惡化是從沈輕紓捅了他一刀開始的，摘除了脾臟，免疫功能下降，本來還可控的病癥一下子加重了。

但這個絕對不能說的！

要是說了，傅斯言怕是化作厲鬼都不會放過的！

宋瀾音斟酌一番，才接著說道：“反正現在是宋醫生那邊有一個實驗功了，但傅斯言現在沒有一點求生的意志，他不愿意嘗試了。”

沈輕紓問：“希有多？”

“百分之五。”宋瀾音說：“雖然很低，但總得試試，宋醫生是我哥，他跟我說了，只要傅斯言愿意配合，他還是有信心的。”

沈輕紓說：“我去勸他，他未必會聽。”

“你不試試怎麼會知道？”

“我怎麼試？”沈輕紓看著，問道：“說他只要能活下來，我就跟他復合？”

宋瀾音：“……”

沈輕紓勾，笑了，語氣卻更淡了幾分：“其實你們都知道，傅斯言現在最想要的是我的原諒和妥協，但我不愿意。”

宋瀾音皺眉，“難道你這輩子都不會再原諒他了嗎？哪怕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