匯演當天,周臣政的出國申請總算是批了下來。
他買了最早的航班,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剛好可以在倫敦時間的下午飛機降落,在歲杪表演開始之前,抵達目的地。
上飛機前,他向歲杪報備了行程。
這個時間點,英國還是凌晨,歲杪在睡覺。
他得提前告訴他的小妻子,醒來過可能會聯系不上他,請不要擔心,他只是開了飛行模式。
沒有被外星人抓走,也沒有在哄其他老婆。
看周臣政這練的報備就應該料到他平日里是接了怎樣嚴苛的訓練。
如果有長時間不能回消息的場合,一定要提前告訴他的小妻子一聲。
否則歲杪就會懷疑他被外星人抓走了,又或者是哭得稀里嘩啦地控訴他是不是去哄第二個老婆了。
以至于第二天他出門前,歲杪都會期期艾艾地問他一句,“回來還我嗎?”
他小妻子一套連招下來,周臣政招架不住,以至于養了事事都報備的習慣。
他老婆真的把他培養得很好。
【哞哞:杪杪的晚上見。】
**
雖然歲杪和棠溪妍被臨時在結束前表演,但還是早早地過去幫忙打下手。
周隨也小朋友穿梭在人群里,眼睛布靈布靈的。
這里真的是仙住的地方,好多仙!
他眼睛都要看星星眼了。
仙時不時逗兩句周隨也,小朋友有些害地抿,扭扭地跑開了,躲到簾布后面,自以為別人看不到他,觀察大家。
匯演正式開始后,歲杪才閑下來開始搗鼓自己的妝容。
今天要表演《胡桃夾子》中的一段。
因為沒有排練過,也沒有男舞伴,所以只選了其中幾分鐘的片段,作為一個匯演結束的小彩蛋。
“媽媽今天好漂亮!”周隨也小朋友從簾布后面蹦出一句。
“寶貝你怎麼不過來呀?”歲杪邊換足尖鞋,邊歪頭看向他。
“不要。”他赧拒絕,手上還抓著簾布,只出上半張臉。
歲杪也沒有勉強他,換好鞋后,站起來適應了一下。
之前就穿了一會兒拍海報,這回要穿上跳舞,覺完全不一樣。
踩上松香的時候,就連松香破裂的聲音都覺得清脆悅耳,不自覺地就笑了。
棠溪妍看在眼里,眼眶都紅了點。
就是想看到這樣的歲杪啊。
天生就該站在舞臺中央,活在聚燈下,立在足尖鞋之上,翩翩起舞。
棠溪妍偏頭掉眼角溢出來的眼淚,卻被眼尖周隨也抓了個正著。
他一路小跑到棠溪妍后,化小暖男,心問道:“干媽,你哭了嗎?”
“沒有。”
棠溪妍吸了吸鼻子,沖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噓-干媽剛剛是眼睛流汗了。”
“眼睛也會流汗嗎?”周隨也表示很疑。
“當然了,這可是你干媽我的特殊技能。”棠溪妍拿小孩有一套,蹲下,擺出拉鉤的手勢,“只有小也一個人知道哦,所以小也需要幫干媽保。”
周隨也點頭如搗蒜。
“拉鉤,干媽。”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棠溪妍忽悠完小孩,才不慌不忙地給自己換舞服。
這麼一折騰,臺前的匯演都快結束了。
主持人這時候宣布接下來有個臨時安排的小彩蛋。
歲杪的心跳忽然不控制地加快,小跑著到臺前角落,抓著簾布的作和周隨也如出一轍。
幾次深呼吸后,按照主持人的提示,走到舞臺中央,向臺下觀眾行禮。
掌聲熱烈地響起。
久違的自豪在心里油然而生。
棠溪妍在臺后為歲杪框框撞大墻,“十二十二歲十二,你就是最棒的!”
周隨也也有模有樣地學著,“媽媽媽媽媽媽,你就是最棒的!”
在一眾著英文的窸窸窣窣的談聲中,猛然聽到兩道字正腔圓的中文聲,歲杪心里無比容。
花之圓舞曲響起時,歲杪本能地隨著樂曲聲踮起腳尖。
下一秒,一。
眼前不可控制地閃過五年前摔倒在臺上的畫面。
腰椎斷裂的疼痛似乎約約襲來,帶的釘子在眼前揮之不去。
連呼吸都快了,心跳撲通撲通地,劇烈得像是要沖出腔。
膝蓋一疼。
歲杪再次摔在了舞臺上。
所有人都發出驚呼,棠溪妍看到這一幕瞬間睜大了瞳孔,也顧不得什麼,將換到一半的足尖鞋暴力扯下,赤著腳跑到臺前,干脆利落地將歲杪公主抱起來,回到臺后沙發上。
“歲十二!”看到痛苦的表,棠溪妍自責得要命,“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要你來的,不該你走出什麼破影的!”
“沒事。”
歲杪呆了幾秒鐘,逐漸回過神來。
額角已經滲出的冷汗也干得差不多了,不舒服地蹭了下額頭,“哎呀,妍寶,我知道你也是想我好呀,只是剛剛發生得很突然,我自己都沒意識到。”
倒是能樂觀地反過來安棠溪妍。
“媽媽。”周隨也小朋友驚慌失措,眼眶里瞬間就蓄滿了淚。
“對不起哦,寶寶。”歲杪起把小朋友抱進懷里,“媽媽剛剛嚇到你了,對不對?”
“沒有。”周隨也搖頭,“媽媽疼。”
“沒有那麼疼啦。”歲杪小朋友的腦袋,“沒關系哦,寶寶想哭的話可以哭的。”
棠溪妍:“十二……”
老師安好臺前的學生,立馬趕過來詢問歲杪有沒有事。
歲杪也不想人家擔心,笑哈哈地打馬虎眼,“沒關系啦,老師,就是太了,低糖,了一下。”
“那就好。”老師松了口氣。
事變這樣,棠溪妍也沒心思再上臺表演。
原本準備的小彩蛋就這樣告吹。
正式結束后,表演者紛紛回到后臺卸妝換服。
歲杪也開始卸掉臉上的妝容,換上來時穿的服。
周隨也寸步不離地跟著,換服也要進到更室里面,像是在守護媽媽不能再摔倒一樣。
磕到了膝蓋,有些淤青。
歲杪本就生得白,稍微磕磕就在皮上很扎眼。
換好服后,小朋友就抱著的,很溫地向那塊淤青說,“請你離開我媽媽。”
棠溪妍坐到旁邊,好久都沒開口講話。
歲杪想寬,一開口就被的“對不起”打斷了。
“妍寶,你再說對不起,我就要生氣了。”歲杪佯裝不滿,“這又不是你的錯呀。”
“可要是我沒有非要讓你回來,就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
“可是回來我很開心,見到老師很開心,穿上舞服也很開心,站在臺上,看到大家為我鼓掌時,我特別特別開心。”歲杪拉住的手蹭蹭,
“妍寶,我很謝你帶我回來,如果沒有你,我永遠不會出這一步,是你讓我意識到,其實我沒那麼抗拒繼續跳舞,我現在已經能站上舞臺了,說不定下一次,就可以在舞臺上完整地表演下來。”
“十二寶寶,你怎麼這麼好啊。”棠溪妍沒繃住,哭了,“我要你一輩子了。”
“被我迷倒了吧。”歲杪得意道。
“你迷死我了。”
棠溪妍掉眼淚,“我去和老師說一聲,我們回酒店。”
“你先回去吧,哥哥馬上就要到了,我要和他說一下今天發生的事。”
“不。”棠溪妍剛站起來又坐下去,“那我陪你一起等到你老公過來。”
“也行啦。”歲杪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小朋友也坐下。
周隨也捧著大大的手機,坐下的功夫也不忘在屏幕上敲敲打打。
“寶寶,你在和誰聊天呀?”歲杪歪著子湊過去,“媽媽可以看嗎?”
周隨也把手機屏幕斜過來方便看,“和爸爸,我告訴爸爸,媽媽剛剛摔倒了。”
“你這樣說,爸爸會擔心的。”
說曹,曹就到。
周臣政風塵仆仆趕來,見到歲杪在沙發上好生坐著的時候,那顆不安的心才總算是落回了原。
棠溪妍識相地安靜離開。
“哥哥,你來啦。”歲杪張開懷抱,笑嘻嘻地告訴他匯演結束了。
“我剛剛站上舞臺的時候,不小心摔了,所以就沒表演啦,還讓妍寶也沒心表演了。”歲杪無奈攤手,尾音里還有些可惜。
周臣政了外套,單膝跪在面前,猝不及防地把人抱進懷里,嗓音心疼到抖,“我在。”
“所以,哭吧,小十二。”
歲杪一怔。
訥訥道:“為什麼要哭呀,哥哥?”
歲杪不解。
像是急于證明,語速很快地和男人說:“我今天很開心的,穿上了漂亮的舞,新的足尖鞋,還聽到了踩碎松香的聲音。當然不只是今天!來這里的每一天我都很開心,見到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是熱芭蕾的,我真的特別特別高興。”
一直在說自己有多高興,可越說嗓音越抖,鼻音越明顯。
直到邊到些許的咸,歲杪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哭了。
為什麼會哭啊?
因為今天在舞臺上摔了嗎?
可又不是第一次摔了呀。
歲杪想不通為什麼會哭,但卻哭得越發厲害,哭到氣不上來,哭到嘔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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