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靳低醇的聲音。

南華清聞聲頓住了腳步，微微點頭，等待靳發話。

“我送您。”

總理親自送行已是尊貴之至，況且靳還用了一聲“您”，十足尊敬。

“豈敢。”南華清寵若驚。

靳比了一個請的手勢，不容他拒絕，已經先行而去。

南華清卻之不恭，隨之尾隨跟上。

漸行至遠，靳引路而去的方向卻并不是離開總統府的出口。

“靳先生，不知有何吩咐？”南華清是聰明人，知道靳定是有話要說，送他只是托詞罷了。

靳不急著應話，手向前一比，比的是臺的方向。

不久，兩個人來到了臺上。

走到大理石堆砌的圍欄邊，靳頓住了腳步，踱步而立。

“南叔。”靳開口他，沒有用公務職稱，語氣穩健而誠懇。

南華清連忙向后退了一步，五十余歲的人競向靳微微欠了一個。

總理對他恭敬是分，他如果泰然著，便是不明事理。

靳連忙手扶起他，“南叔，不必，您是師父的同窗，我是晚輩。”

南華清看向他，搖了搖頭，語氣肅穆，“我任此職，您是總理，自然是尊卑有別。”

“南叔，這里沒有監控設備。”靳沉聲說。

總統府安保森嚴，唯獨這偏角一隅，是監控的盲區。

南華清為何這般謹慎，靳必然明白。

國家安全報局雖然隸屬于國家安全廳，可卻是一個完全獨立的部門，它直接聽命于總統，可即便是總統對于國家安全報局也只有下達指令的權利，對于其部并沒有更多的知權。

作為整個國家最為核心的報機構，在外人眼里，國家安全報局無疑是一個最神的存在，沒有人知道這些人是誰，可他們卻又是無孔不。

這些人中，除了局長有著對外公開的真實份，其他報人員則全部去了真實姓名，只有代號。

因為這個機構專注于國家的安全報，所以這個機構必須是公正的、忠義的，他們效忠于每一任的總統。

為了沒有政見之爭，每一任的局長不屬于任何政黨、沒有任何宗教信仰，他們完全是中立的存在，也因此，除了總統，他們極和其他員直接接，私下會見，更是忌。

靳剛剛他南叔，很顯然，他不想讓他總理的份令南華清為難。

南華清抿，許久才開口道：“不談公事。”

這是最基本的前提，不然便有失原則。

靳點頭，“不談公事，想和您聊聊師父的事。”

南華清這才點頭，嘆了一口氣，“遠儒英年早逝，天妒英才，真是可惜了，好在不久前，你功主持了收復流蘇島的談判，你師父如果泉下有知，想必也能寬了。而且……我看的出來，柒柒現在一定很幸福，遠儒就這麼一個兒，如果他看到柒柒出落現在的模樣，也一定會欣的。”

南華清微微扯角，深邃的雙眸中，滿是對故去友人的深思與回憶。

靳手握圍欄，探向遠方，“師父生前有三個心愿未了，如今，算是為他老人家了了兩個。”

南華清點了點頭，想著他剛剛說的那兩件事，必然是了了的。

“可還有第三件事……”靳頓了頓，側眸看向旁的長者，目沉著，“師母的下落。”

南華清神態穩健，聽到“師母”兩個字的時候，深邃的雙眸微微一，眉間更是輕微一挑，不過他是頂級的報特工，專業的嚴訓，讓他很快便化一切為無痕，顯得波瀾不驚。

這極為細小的一個變化，旁人一定是捕捉不到的，可靳對他的觀察從見面到現在，始終專注，自然是看到了。

“薔薇的事，我非常抱歉，這事我對遠儒有愧，事到如今，過去了這麼多年，對于當年的炸案，我們仍然沒有取得任何實質的進展。”男人語氣低沉，話語中飽含歉意。

靳沉穩的著他，低低的一句，“南叔，您是師父臨終前，會見的最后一位友人，當年師父重病，指名要見您，而且，就在您離開之后，師父就對我說了三條愿，其中一愿，便是一定要找到師母的下落，師父的語氣無比確定，他似乎非常肯定師母仍然活著的事實。”

南華清擰眉，神難以捉，“想必遠儒也是思妻心切吧。”

許多時候，比死亡更加殘忍的，是久久等待之后的杳無音信。

靳薄抿著，循循善，“自從師母失蹤之后，為了不讓柒柒傷心，人前人后，他老人家從不談及任何有關師母的話題，甚至在他得知自己重病，時不久矣之際，他親自選了一塊墓地，卻不是給自己的，而是給師母的，后來連墓碑都已經鑿好了，可他老人家卻突然轉了心意。”

南華清沉默的聽著，搖了搖頭，“遠儒的心思，幾個人能參的。”

師父，確實是城府極深的人。

“所以，當年，您到底對師父說了些什麼？”靳終于問到正題。

靳鋪墊了這麼久，一直觀察著南華清的所有反應，只是并沒有什麼可尋的破綻。

南華清不卑不怯的著眼前魄力非凡的年輕人，良久才道，“先不說當年我還僅是一個報特工，對外份，遠儒并不知曉我的真實份，再者，就算我知道什麼，我也決不能違反報守則的規定，泄任何消息。”

這一點，靳似乎并不能否認，他轉而問：“這麼說，您確實知道一些實？”

南華清篤定的搖了搖頭，決然說：“不知道。”

“二十年前，您作為報特工被派往歐洲，負責歐洲的報安全工作，長達十年之久，這期間您是歐洲站的負責人，當年發生在法國的事，包括武專家的叛逃，以及后來的炸案，您是絕對的知者，負責保護安全屋的一定也是您手下的人，不論您有沒有接過師母，您手下的人必定對其中的全過程悉數知，可為什麼后來當師母被質疑為間諜的時候，安全報局卻保持了沉默？甚至連絕檔案中，都沒有你們對師母的份識別報告？”句句有理有據，靳占據了絕對的主權。

南華清眉間一，“這些事，總理先生是怎麼知道的？”

南華清知道，他的份、他的履歷，這些都是機，不要說是靳，就算是總統，也絕不可能知曉的這般詳細，可是靳竟然連時間節點和他的職都說的如此清楚，顯然是對他做過了一番調查。

“回答我。”靳眉宇峻冷，幾乎是命令的語氣。

“英國，軍六。”南華清暗自低語。

唯獨有這一種可能了，靳一定去過那里，因為當年的一起境案件，他命與英國方面展開合作，不過鑒于協議，這些檔案都是兩國報機構的絕文件，靳竟然能到這些資料，簡直出乎了他的想象。

靳審視的目打量著他，讓對方全無退的余地。

對比靳剛剛對他的親善，此時的靳卻是讓人不寒而栗。

南華清不由得被對方的氣場震懾，一個叱咤風云報界幾十年的專業特工，沒有在危面前出過半分怯意，此刻卻被一個年輕人刺中了要害，險些了心智。

定了定神，南華清才開口說：“接下來我對總理先生說的話，我希您聽過之后，不要驚訝，更不要深究。”

“你說。”靳并沒有商量的余地，很顯然對方現在于劣勢，全然沒有與他談條件的資格。

“當年炸案發生之前，我已經收到了報，時間迫，我們必須在殺手趕到之前，將武專家安全送出境外。按照我當時的計劃，接下來我們會設計一個假的炸案，然后順理章的對外公布武專家被人暗殺致死的消息，我的計劃天無。按照計劃，當時只要薔薇和武專家進安全屋的室，我們就會引炸彈。”

“對于你們的計劃，師母知嗎？”

南華清搖了搖頭，“們畢竟不是專業的報人員，為了以假真，當然不能讓們知。”

“繼續。”靳垂眸深思。

南華清繼續說：“就在我們要啟破的時候，對方的殺手趕到了，在安全屋外，我們發生了槍戰，就在這個時候，安全屋發生了炸，而這個炸彈并不是我們引的，后來經過審問武專家，才知道，是薔薇換上了的服，離開了室，是薔薇點燃了煤氣，制造了炸。”

“是師母保護了武專家。”

南華清再一次搖了搖頭，“室的隔音效果很好，們當時本聽不到外面的槍聲，而這個時候，薔薇卻和武專家提出要和換服，就非常可疑了，因為薔薇要換去一裝，換上武專家的運服，這就方便了后來的潛逃。”

“你們懷疑師母是間諜？”靳擰眉。

“也許吧。”南華清的語氣也不是非常確定，“如果在室里好好待著，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既然如此，為什麼關于師母的份一直未有定論？”靳追問。

“這些年來，關于當年的事，流傳著各種版本，可事實是，我們誰也不知道實，也不確定薔薇到底是哪一方的間諜，因為當年失蹤之后，再無作，好像人間蒸發一般，所以時至今日，薔薇仍然是安全報局通緝榜單上的A級人。”

“檔案上不是說，師母是被殺手帶走的？”

“那些只是猜測，畢竟那些所謂的檔案并不是出自國家安全報局。”

“所謂？”靳挑了出來，畢竟這個詞值得玩味。

“所有上到金陵的報告都出自當年的法國大使館，而遠儒是時任的駐法大使，所以這份報告的公正與真實，就有待估量了。”

南華清的話意思明顯，他分明是說慕遠儒為了掩蓋妻子為諜報人員的嫌疑，所以將事實進行化，企圖掩蓋其中的真相，當年他這麼做也無可厚非，國家報局方面本拿不出任何實質的證據，而他，更是護妻心切。

南華清說完了，神凝重，他對靳微微傾了一個，“總理先生，我只能說這麼多了，這些就是有關當年的實，我先走了。”

靳微微點頭，南華清轉離開，走到門口，他回神了一眼年輕人偉岸的背影，思略漸深。

南華清從來沒有想過，事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就連慕遠儒都已經故去不在了，他認為當年的事也將就此塵封，可沒有想到，在所有人都對那一段過去漸漸忘的時候，還有一個人，對于當年的真相，抱著如此的執著。

出于怎樣的擔當才能讓一個人有著這般的態度呢？南華清想著，不由得心生出幾分敬意。